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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他……”江應謀垂眉抿了口酒,昏暗的燭光下,他的眸光愈加地冷暗了。
“大公子不想您回博陽,又沒別的法子可以阻止您回博陽,便只能出此下招了。可惜,他還是棋差一招,他以為公子這一路上回來都沒有防範的嗎?其實公子您早作了防範,明面上看上去彷彿只有戈國的衛隊護佑,但其實戊王派來的暗使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他的人根本沒機會得手,只能夾著尾巴逃了。”
“他始終是這樣,”江應謀眼含失望地搖著頭,“無論是從前還是如今,他始終都認為我是阻擋他繼承江氏的最大障礙,不除之,他便無法安枕。有兄長如此,我在江府內又何來兄弟深情呢?他總怪責我將晉寒陳馮之類視如親手足,他卻從來不想想他自己對我所做的一切……若非他是親大哥,若非他是江家長子,我早已容不下他了。”
“公子,您不能再忍了。大公子一計不成定會再生一計。我以為,您理應將此回刺殺一事告之大人,大人向來明辨是非,他應該知道怎麼處置的。”
“今日在宮裡,我已與我爹約好,後日單獨在黃雀軒那裡見一面,到時候我再跟他說吧。不早了,你也去歇著吧!”
“公子也早些歇著,明日還有一堆事情要應付呢!”
“去吧。”
江塵退下,江應謀獨坐浴桶內,扶額沉默——大哥為何非要這樣地步步相逼?難道真要鬧到骨肉相殘的地步?自己又何曾想奪他長子之權,霸他家長之位?一切都是他太心胸狹窄罷了。
翌日清晨,稽文源早早來到浣溪館,接江應謀夫婦二人前往城內各處轉悠。那一番例行公事的轉悠結束後,稽文源招待這二人於他的私館內享用午飯。賓主正聊得歡暢時,稽文源的一個侍從進來稟報道:“公子,齊舍進城了。”
稽文源停下筷子,轉頭問:“何時?”
那侍從道:“方才才入城。”
“知道了,下去吧!”
侍從退下後,稽文源重新拿起筷子,垂眉含笑道:“齊舍果真是個心急的,這回入都怕是來提親的吧?”
“提親?”江應謀好奇地問了一句,“未知那位胡也部新首領打算向誰提親?”
稽文源抬眸瞟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可不就是應謀哥你從前那位嗎?”
江應謀微微一愣:“竹馨?”
稽文源點點頭:“正是。我也是昨日在宮中時聽人說起的。據說齊舍思慕魏二小姐久已,日前已向魏家問親了,魏家十分滿意,只怕不久後兩家就要結親了。”
“齊舍配竹馨?”江應謀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怎麼?應謀哥以為他們倆不太合適嗎?“
“合適不合適,不是咱們這些外人能說得準的。俗話說,冷暖自知,好與不好還得他們自己才能度量得出,我只是覺得齊舍新接手了胡也部,對胡也部諸多事情都尚未清楚明瞭,他首當其衝的應該是將胡也部上下收整妥當,而不是什麼迎親之類。”
“應謀哥你也一定覺得,齊舍雖接手了胡也部,但根基不穩,很容易倒下來,是嗎?我聽說,齊舍之所以可以回部承位,完全是因為他身後有魏家和王上,否則胡也部也沒那個膽子敢脫離夫聰國。”
“齊舍在胡也部的根基是否穩固我不清楚,但你我與齊舍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他是否有治國之才,其實你我也是能一目瞭然的。”
“是啊,”說到此處,稽文源搖頭連連,大有感觸道,“治國平天下不是件輕巧之事,若無此才能者,只會令臣民百姓受苦,所以,從前的聖賢行使禪讓法是很有道理的,將尊位禪讓給真正有才能的人,這樣才能讓國家長久地安定下去。應謀哥,你說是不是?”
“堯舜禹時,施行的便是禪讓制,可為何後來又變成父傳子子傳孫了呢?皆因人有私心,能以天下為公者畢竟少之又少。罷了,咱們論得有些偏了,此等國家大事也不是咱們能議論的,來,繼續喝酒!”
飯後,稽文源想繼續款留,但江應謀卻以另有邀約為由離開了稽文源的私館。馬車上,她好奇地問江應謀:“方才你二人說著說著便說到了禪讓制,我聽著稽文源似乎話裡有話呢!你聽出些究竟沒有?”
江應謀握著她的手,含笑道:“怎麼會聽不出來?他是在試探我的立場。”
“你的立場?”
“他為何無端端地會提禪讓制?因為禪讓制旨在讓賢,而不是舉親,就算沒有血緣或者名不正言不順的,也能繼承大位,而他成翎王府如今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