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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個吻他忍了多久。
或者,她又忍了多久。
她像想要縱容自己溺死在這個吻裡般,極輕極緩地閉上了眼睛,醞釀已久的溼熱因為這個動作自眼角慢慢滑落,一直落向兩人抵死纏綿的唇瓣。
鹹澀,酸苦。
兩人同時顫慄起來。
半晌,皇甫弋南鬆開手,輕聲道:“還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糖……了……
☆、交付
江憑闌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看一眼一旁早就空了的茶盞,忽然笑了一聲,只是笑完了又無法抑制地落下淚來。
皇甫弋南伸手去替她拭淚,誰知她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叫他擦都擦不及,倒是急得他那樣子頗有些好笑。
縱橫捭闔,翻雲覆雨的寧王敗在了一個女子流不盡的眼淚裡。
江憑闌自己也覺得好笑,她不想這樣的啊。似乎是覺得丟臉,她拂開他的手,一面結巴道:“你……你別管我。”
皇甫弋南笑著嘆口氣,“我不管你,還去管誰?”
是了,她倒多的是人管,就這皇宮裡頭還大搖大擺坐著一個,可如今他除了她,卻真是無甚可管的了。
江憑闌好歹止住了眼淚,抬起眼來一副不信的模樣,“這江山都到手了,你還想撒手不管了不成?”
他默了默,忽然問:“你想讓我管嗎?”
她被問得一噎。他臥薪嚐膽苦心籌謀這麼些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怎麼到頭來彷彿興致缺缺,反還徵求她的意見。又見他朝黑黢黢的密殿望了望,“其實這裡也不錯。”
她不曉得他是不是在說笑,分辨了半晌也瞧不出結果,只好道:“開的哪門子國際玩笑,我可不敢留你這麼大個瘟神在這。”
他不輕不重地看她一眼,隨即淡淡一笑,“也是。”
沒人再接話,重逾千斤的沉默堵得人喘不過氣來,正這時,殿外迴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憑闌聞聲回過神來,猜到來人是誰,立即起身道:“我晚些時候再來。”說罷一溜煙跑沒了影。
誰想這一溜煙還是溜得慢了一步。密殿太小,不如宮裡其餘殿宇寬敞,一個迴廊也不過短短几步就走完了,她這一出去,恰被來人撞了個正著。
明面上能出入這密殿的,除了微生玦,就只剩一個人了。
既然被抓包,她也就不再縮手縮腳,朝對面一臉肅穆的人頷首道:“何先生。”
何涼沉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攝政王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先生關懷,呂先生說,約莫再服個把月的藥,餘毒就徹底清了。”
他也不解釋實則自己問的是她腦門上的傷,眼看她似乎恢復得不錯,看不出痕跡來了,就沒再多問,轉而道:“既然在這裡碰上您,攝政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點點頭,“先生請。”
一直到走出很遠,何涼沉才停下步子,“攝政王,下官有幾句話,還是要與您說明白的。”
何涼沉如今也在太醫院當值,自然該自稱“下官”,只是他這語氣卻分明不像是一個“下官”有的。江憑闌倒不在意,又或者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眨了眨眼道:“先生但說無妨。”
“以他眼下的狀況,短則半年,多不過一年。”
他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江憑闌掩在袖中的手一顫,沒有說話。
她太清楚何涼沉的意思了。皇甫弋南身子裡的毒並非拔不得,只是那些毒早與他的血肉骨髓都融在一起,拔除它們的同時也等於拔除了他的根基。先前情況危急,他體內千奇百怪的毒素在六藤花和金蛇草的作用下混雜交織,再無法維繫平衡,除了一股腦去了沒有別的法子。
可在那以後,他也幾乎成了廢人,一身武功白費不說,就如今這副身子骨,怕是稍有勞累亦或天氣嚴寒,便得出岔子。
半晌後,她木然點頭,平靜得像是一張沒有冷暖的紙,“好,我知道了。”
何涼沉幾乎要懷疑眼前的人與前頭跪天階的不是同一個了。他見過太多生老病死,卻從未見過生老病死當前,還能如此泰然處之的。
半晌後,他嘆了口氣,“您應當曉得,下官當日為何寧願違背醫德也見死不救。”
江憑闌笑了笑,“您不救他,不是因為您與甫京何老的恩怨。而是救了他,他照樣熬不過一個年頭,卻得叫微生背上一生的罪孽。這筆買賣,划不來。至於您後來答應救他,也不是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