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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霓錦對那人勾了勾手,那書生便湊了過來,祁昶眉頭微微蹙起……
“我走南闖北,做這行這麼多年,總算又遇見行家了。”蘇霓錦煞有其事的說。
那公子一愣,被人說‘行家’,臉上略顯得意:“你既承認了,那這肯定就是假的了。你剛才還說是真跡,還要賣三百兩?”
“不不不。”蘇霓錦神情淡然,對那公子搖了搖手指:“這幅字說真非真,但說假也非假。公子此言差矣。”
祁昶和那個質疑的書生都被蘇霓錦這句‘說真非真,說假也非假’的話給說懵了。
“什麼意思?”書生問。
蘇霓錦左右看了兩眼,一副像是要對那書生說什麼驚天大秘聞的架勢,下意識的抬起胳膊要去搭那公子的肩膀,祁昶眼明手快,在蘇霓錦還沒搭下去的前一刻,托住了她的胳膊,蘇霓錦往他看了一眼,心虛的收回胳膊,但依舊保持與那書生湊在一起的姿勢,說道:
“這位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卷軸和紙雖然都不是古物,但是字卻絕對是王柳一的真跡,你知道百年前的紙張儲存起來有多難嗎?一般人收藏了以後,肯定要在卷軸紙面上包漿做保護吧。包漿紙與真跡融為一體,多年後再被分割開來,包漿紙上就印下了真的筆跡,這幅字,就是我大祁最出名的第十八代魯班傳人魯大師親自複寫出來的。對了,魯班你知道吧?”
書生滿面震驚,還未從蘇霓錦說的那一套神乎其技的包漿紙傳奇中回過神來,驟然聽見蘇霓錦發問,慌忙點了點頭:
“知,知道。”
“知道就好。”蘇霓錦又道:“所以,這幅字雖然是複寫版,可實實在在就是王柳一先生的真跡,你說是不是?”
書生懵了:“呃,是,是的吧。”
“當然是了!你瞧這筆鋒,這神韻,除了王柳一先生有這氣魄,你覺得當今世上還有誰人能寫出來?”
蘇霓錦舌燦蓮花,別說書生了,就連見多識廣的祁昶也不得不佩服她胡編亂造的本事。
“要知道,一幅正兒八經的王柳一字畫,時至今日,少說也得三萬兩吧。我這幅真跡複寫版賣三百兩,你覺得貴嗎?”蘇霓錦發出了靈魂般的質問。
那書生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貴不貴。確實如此。王柳一先生的全幅真跡值那個價。你這複寫版,賣三百兩,非但不貴,我覺得還有點便宜呢。”
嫌便宜?蘇霓錦一愣,還有這麼還價的?
不過幸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蘇霓錦雖然貪財,但總的來說還不算黑心,聞言道:
“其實也還好,這不是複寫版嘛,複寫複寫,魯大師又不是複寫了一張,三百兩賣的就是字,其他卷軸和紙什麼的,又不值幾個錢。”
那書生看著蘇霓錦,由衷讚道:
“老闆,你果然是個有氣節的書畫商,不像其他書畫商那般鑽錢眼裡,勢利眼還不老實。這些話,你原本可以不必對我和盤托出的,就衝你這麼實誠,這幅畫我買了!”
說完,那書生就從衣襟裡掏出三張百兩銀票,遞給了蘇霓錦。
“得嘞!公子敞亮!我這就給你包起來。”
蘇霓錦收了錢,歡天喜地的去給人包裝,仔仔細細包好送到人家手裡的時候,還特地像模像樣的叮囑了一些書畫儲存技巧,這樣細緻入微的服務態度,又讓那公子體驗了一把做上帝的感覺。
那公子高高興興的捧著字畫離開,蘇霓錦開開心心的把三百兩銀票摺好了裝進貼身荷包。
祁昶覺得若不是他今晚親眼所見,他是真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人能把賣假字說的這麼高尚,滴水不漏,讓人就算事後反應過來,也不能追究她什麼責任。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明說了這字是假的,你知道是假的,還非要買,那事後怪誰?
蘇霓錦又做成了一單生意,心情正好,回身看見祁昶還在,她也沒有一開始的尷尬了,堆起笑臉上前問:
“羅統領,你不在廣雲樓跟我哥哥吃飯,怎麼找到我這兒來了?對了,話說回來,你怎麼找到我的?”
蘇霓錦低頭看了下自己的短打裝扮,臉上還粘著鬍子,鑽到人堆裡都平常的找不出任何特點來,往書攤後頭一坐,簡直能跟後面的背景牆渾然一體,他怎麼能這麼精準找到她呢?
祁昶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眉峰一挑:
“生意還不錯嘛。”
“嗯?”蘇霓錦眼睛圓瞪,似乎感覺祁昶這句話像是從後槽牙發出的,不過她摸了摸自己鼓脹脹的荷包,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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