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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一步步查。”顧玉山低頭抿著酒淡淡道,“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捷徑可走的,也並非一定要尋到捷徑才顯得你聰明。這案子,你只管按部就班地去辦,涉及了誰就去問誰的話,總能查明白的。”
“那如果最後連不上呢?”謝遲鎖眉道,“最後總要稟出三五個主犯,請陛下降罪吧?”
顧玉山點點頭:“道理是這樣,但並非所有案子都是這樣。背後一定有驚天陰謀、有主犯等你的,那是話本里的故事,不是當下的朝堂。”
謝遲微怔:“老師的意思是……”
“朝野上下這麼多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論勾結、論結黨,那一定有,這卻不等同於每一件事情都是因勾結而起。就說戶部這案子吧,你現下顯是覺得這是一樁大案,是戶部上下的官員都在為一個背後的人牟利,是不是?”
顧玉山看看他,謝遲懵然點頭,覺得那當然啊,不然怎麼會正好全犯在官學官舍上?又怎麼會全出在這幾年?
顧玉山輕笑:“那你換個方面想想。有沒有可能,這些人之間其實都沒什麼關係,也沒有所謂主使,只不過是第一個從中牟利的人嚐了甜頭,其他人便紛紛效仿了起來,最後鬧得案子大了?”
謝遲一陣驚異,不覺窒息。顧玉山的這個說法,實在也是有可能的,可他當真沒這樣想過。
顧玉山打量著他的神色,又是輕笑:“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學生心急了。”謝遲惶然低頭,顧玉山卻說:“不,攤上這麼個亂如麻的大案,心急實在正常,誰都想趕緊理出頭緒,了了它。”
他繼而一喟:“但你在心裡先對它的結果定下一個路數,這是辦案的大忌。照這樣辦案,就容易走彎路,容易出冤案。辦案之人,要時時謹記只憑證據說話,不能憑自己的心思做判斷。”
“還有,用人也是這樣。”顧玉山繼續道,“你若有朝一日位極人臣,要記得多看手下的官員做了什麼事,不能隨意判斷他們是怎樣的人。巧舌如簧能讓你高興的,未必對天下好;不會說場面話的,也未必就不是忠臣良將。”
謝遲仔仔細細地品了一遍這番話,頷首道:“是,學生謹記。”
“這案子,你踏踏實實地辦。陛下要的是真話,不是拎三五主犯出來給別人看。”顧玉山說著,打了個哈欠,“去歇著吧,我也睡了。”
謝遲連忙起身施禮,待得顧玉山進了屋,便退出了院外。
翌日,青釉把帖子送進月明苑的時候,葉蟬愣了好半晌:“五王府世子妃?”
青釉躬身:“是,帖子是昨晚送到府裡的,門房怕耽誤事,一早便著人送了過來。”
葉蟬翻開帖子看了半天,字字句句都只是客氣話吉祥話,沒看出個所以然。不過,即便都是客氣話吉祥話,也顯然是有事。
明德園在洛安城外,來一趟遠著呢,串門有費這麼大勁的?她和這位世子妃又沒交情。
不過她還是說:“研墨吧,我請她過來坐坐。”
“您真要見?”青釉有些訝異,怕葉蟬惹禍上身。
葉蟬皺皺眉:“不見能怎麼辦?她堂堂一個世子妃親筆遞帖,我把她拒之門外?”
青釉:“那萬一她求點什麼……”
“萬一她求點什麼,是私事,我能幫便幫。是公事,我絕口不應,她還能把我綁了不成?”
葉蟬說罷,又吩咐小廚房到時多備幾樣精巧的點心待客,之後便把這事擱下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世子妃的身份是比她這個侯夫人高,不過要硬逼她幹什麼,那也真不可能,她才不怕。
於是又過兩日,五王府世子妃石氏便登了門。從王府到洛安城外的園子著實不近,她天沒亮就出了府,仍是將近晌午才到。
人到園子門口時,有下人及時進來先回了一聲,方便葉蟬整理妝容。然後葉蟬就聽說,這位世子妃是帶著側妃徐氏一道來的。
她不禁噎了一下:“這什麼意思?”
“這可真不太合適……”青釉臉上也不太好看。
親王府壓侯府不是一星半點,世子妃和世子側妃說起來也都比侯夫人的身份要高。石氏自己來就算了,夫人對她見個禮也合規矩,可她帶著側妃一道來,夫人就得對側妃也見禮。雖然禮數上也該是這樣吧,但就是……就是怪怪的。一來按常理來說顯有正室側室一道議事的情況,二來這身份高低石氏肯定清楚,非這麼做就像是明知如此卻就要壓人一頭,成心示威一般。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