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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最好緩上幾天,現下必要做得一切平靜。
可是把宮人們都看起來,大概還是可以的,朝臣們總也不至於追著問東宮的宮人最近為何都不見露臉。
然則半個時辰後,一本奏章送進了紫宸殿。
皇帝還病著,此時的奏章都應被御前宮人先行守著,待得皇帝身子好了再看。但來送奏章的是個東宮官,傅茂川怕是太子有事要稟,就先將人請了進去。
待得此人入了殿,皇帝很快就認出了他——是謝遲近來信重的衛成業。
皇帝於是命人將奏章呈了上來。
他剛醒來時眼神不濟,經御醫施針後緩過來不少,但讀奏章仍舊有些吃力。
讀著讀著,皇帝的面容滯住。
他抬起眼眸,凌厲地睇著衛成業:“此話當真?”
衛成業跪在幾步外,重重地叩了個頭:“是,臣以性命擔保,無一字虛言。”
皇帝的目光落回奏章上,忽而覺得這白紙黑字令他有些恍惚。
衛成業稟奏太子有不軌之心,日日在東宮之中詛咒君父,還授意他在朝中籠絡人馬,結黨營私。
結黨營私,這是個很說不準的詞。身在朝中,總會有交好的同僚,身為太子也需要自己的勢力。是正常的交集還是罪過,全在他一念之間。
可是詛咒君父……
皇帝沉了沉,復又看向衛成業:“朕聽聞,太子對你不薄,私底下他叫你一聲師兄。一眾東宮官中,也屬你最為春風得意。即便此事是真的,你為何要告訴朕?”
“是,太子待臣著實不薄,但是……”衛成業又重重磕頭,面色悲憤,“這樣的事令臣夜不能寐。況且,叫臣一聲師兄的,也不止是太子,還有昔年的皇長子殿下……”
此話說出,皇帝的身形陡然一顫。
他無法自持,又不得不強作鎮定:“是了……朕想起來了,你也是顧玉山的門生。”
“是,皇長子殿下仁善忠孝。臣雖得當今太子重用,也不敢愧對皇長子殿下!”衛成業義正辭嚴,言罷頓了一頓,又指天起誓,“臣所言字字屬實!陛下叫御令衛一搜東宮便可辯虛實!若只有一個人偶,或可是旁人栽贓太子,但東宮之中——含章殿、博政殿、修德殿、宜春殿,處處可見詛咒聖上的人偶,若只為栽贓太子,誰能做得如此惡毒!這是為皇位所惑才會行的大不敬之事啊!”
皇帝的目光凝住。
他依舊想相信謝遲。在元晰和廢太子先後殞命之後,謝遲宛如上蒼照進他餘生中的一縷光。他和他的太子妃、和他的孩子們時時讓他覺得,活著還是有趣的,他活著也不全是為了天下。
可是衛成業的話擲地有聲,字字鏗鏘。
他不禁覺得,或許也該查上一查。
他可以自欺欺人,但衛成業跳出來了。此事若是真的,若謝遲當真有另外一面,衛成業難逃一死。
他或可不在意一個東宮官的死活,但衛成業與阿迎交好。
皇帝的心緒百轉千回,久久地拿不定主意。他當了大半輩子的皇帝,能讓他這樣的事已不多了。
良久,他擺了擺手,讓衛成業先退下。
衛成業又磕了個頭,便退出了殿外。皇帝倚在軟枕上怔怔地想著,忽而十分茫然。
如果謝遲在騙他,那便是為圖謀皇位騙了他很久了。
他究竟犯過怎樣天怒人怨的錯,要讓神佛一次次地這樣對他?
皇帝疲乏不已地嘆了口氣,久違地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然後,他終於開了口:“來人。”
傅茂川趕忙應聲進殿,在榻前欠身:“陛下。”
第163章
奉旨帶著人搜東宮的是白康。白康早年和謝遲相熟,便差了個信得過的手下先一步趕了去,向謝遲稟明瞭這件事。
謝遲提心吊膽了一夜,原本剛剛睡去,又被叫了起來:“搜宮?!”
那御令衛拱手道:“是,聽說方才是……衛成業衛大人進殿稟了什麼,陛下便突然說要搜宮。”
衛成業?!
一種恐怖的猜測在謝遲心底猶如煙花般倏然炸開,他靜了半晌,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御令衛告退後,謝遲站起身在殿中踱起了步子。葉蟬望了望他,但沒吭聲,唯恐打斷他的思緒。
從昨晚開始,謝遲便意識到一張大網撲了下來,但他想不到衛成業也是其中的一環。
衛成業是東宮官,也是顧玉山的門生,現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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