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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也難怪這會兒南邊和西邊的窗戶都被莫娘子開了一道縫隙。
她坐在腳榻上胡思亂想時,莫娘子已經於屏風外收拾了澡盆,又探頭進來,再次命令著她“不許亂動”後,便提著那大銅壺又出去了。
屋裡再次只剩下阿愁一個。於是,無聊中的她不免又是一陣東張西望。
因窗下傳來有人問候莫娘子的聲音,阿愁便從腳榻上站起身來,藉著梳妝檯前的圓凳子,撐著那梳妝檯往西窗外看去。
西窗下,是一條小巷。她探頭往窗下張望時,恰正看到莫娘子的背影於兩條巷口的交匯處一閃而過。
窗外,那一巷之隔處是別戶人家的院牆。院牆恰正好齊著西窗的視窗一般高,於是莫娘子便於窗外綁了兩根竹竿。這會兒,其中的一根竹竿上正空著,另一條竹竿上則掛著莫娘子從阿愁身上脫下來的那件慈幼院的“臨別贈禮”。
阿愁原以為,她那多少有些潔癖的“養母”,大概是寧願把這身衣裳跟她那沒了後跟的鞋一樣全都給扔出去,也不會留下來的。可顯然家裡的經濟條件不允許莫娘子這般大方,所以她只說那棉襖裡的棉花洗洗還能用,到底把棉襖留了下來,卻是沒肯收在家裡,而是直接掛到了窗外。
雖說在秋陽幼年時,她的生活也算不得多富裕,可她也從來沒真正的窮困過,至少她從來沒有為“吃穿”二字犯過愁。便是穿過有補丁的衣服,那也是因為她奶奶要懲罰她的“不愛惜”才導致的。而現如今落到這樣一個陌生且落後的年代裡,阿愁深深覺得,她的前途堪憂。
從梳妝檯上下來時,阿愁的手不小心勾到梳妝檯正中一塊蓋著什麼東西的深紫色綢布上。綢布落下,阿愁才知道,原來那是一面橢圓形的銅鏡。
便是初來乍到,阿愁也知道,銅鏡這玩意於市面上可不便宜。廟后街上的店鋪裡,只孩童掌心大小的一塊銅鏡都要賣上五十文錢——夠買大半個她的了——偏莫娘子的這面銅鏡,最窄處竟就足有近半尺寬。
那塊被太陽曬得有些變了色的絲綢鏡袱落下後,露出裡面黃燦燦的鏡面。阿愁原以為,這個世界上的鏡子肯定不可能有後世鏡子那種纖毫畢現的效果,可當她頭一次照著這古代的銅鏡時,她才發現,她遠遠低估了古人。這銅鏡,雖然沒辦法如後世的鏡子那般如實還原出物體真實的顏色來,卻依舊可以把人照得清晰可辨。
她看著鏡子眨了眨眼,於是,鏡子裡的一個大頭娃娃也衝她眨了眨眼。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阿愁不可謂不失望。雖然作為秋陽時,她也算不得是個什麼大美人兒,可好歹是雙眼皮大眼睛,可這小阿愁則生著一雙典型的蒙古眼,眼形細長,眼瞼微腫,看上去就像是沒睡醒一般。
好在除了這雙眼之外,其他部位倒挑不出什麼大毛病。
阿愁不由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嘆了口氣,將那鏡袱蓋了回去。
在梳妝檯的右側桌角上,放置著一個約二十公分寬,三十公分高的黑漆小木盒。這木盒的漆色上得極好,油光鋥亮,看著就如同鏡面一般,上面還以五彩螺鈿嵌飾著四季人物花卉。盒子的四隻角上都包有細細的銅護角,頂層的三分之一處,似乎於背面裝了個銅鉸鏈,卻不知是個什麼用途。盒子左右兩側,各鑲著一片雕成祥雲樣式的銅製底坐,上面安裝著一個纏有藤護手的銅把手。木盒的正面,兩片對開的櫃門上,也嵌有一對同款式的銅鎖釦。此時那櫃門正半開半合著,露出裡面的五層抽屜來。
雖然不知道這製作精美的木盒和那銅鏡相比,哪一個更值錢,可顯然,如此華麗的盒子和銅鏡,跟莫娘子這簡樸的居室環境十分的不相襯。
阿愁盯著那盒子好奇看了一會兒,到底覺得不該未經主人同意就翻看別人的東西,便按捺下好奇心,順著梳妝檯前的圓凳,重新回到腳榻上。
她才剛把自己偷偷亂動的痕跡給消滅了,樓下便傳來鄰居們跟莫娘子打招呼的聲音。
顯然那隻大銅壺叫莫娘子提得頗為吃力。她關了門,放下銅壺後,便靠在門上一陣喘息。半晌,她才終於喘過氣來,然後走進屏風後面,於床上拿了一套衣衫。見阿愁抬頭看著她,她只說了句:“你若是困了,就先睡會兒。”便出去準備洗沐了。
聽著屏風後面莫娘子倒洗澡水的動靜,以及她坐進澡盆時,那下意識裡發出的舒服輕哼,阿愁不禁眨巴了一下眼。
看得出來,這位莫娘子平常也不是個慣常做重活的人,甚至許平常都不怎麼走遠路。可今兒她不僅跑了半個廣陵城,還提著那麼碩大的一隻銅壺來來回回打了兩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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