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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拐著彎罵人的話叫阿秀愣了一愣才聽明白,不由尖叫一聲,撲過去又要撕打她。
阿愁趕緊爬上椅子,作勢去推案几上陳設的一隻大花瓶,衝那看著熱鬧著桔子喝道:“還不快攔住她!不然我摔了這花瓶,叫掌院和老齙牙找你算賬!”
桔子怕她真摔了花瓶叫自己擔了失職之罪,這才跑過去抱住阿秀,又扭頭看著阿愁冷笑道:“你且讓她狂去!左右不過是個梳頭娘子,伺候人的玩意兒,一輩子就這樣了。趕明兒你發達了,有什麼仇報不得?!”
“姐姐這話才是正理兒。”阿愁笑盈盈地鬆了花瓶,又從椅子上面下來,看著依舊在桔子懷裡掙扎個不停的阿秀笑道:“與其在這裡嫉恨著我,倒不如學一學桔子姐姐,趕緊抱好了掌院和管院的大粗腿,不定下一次有什麼好主家來挑人,掌院和管院會先緊著你往人前推呢。”
她這話,立時刺得桔子臉上的冷笑僵住了。
阿愁則施施然抬腿邁過堂前那高高的門檻,又回頭看著桔子道:“其實有一句話,我早想跟姐姐說了,可姐姐總愛指使我替你幹那些該你自己做的事,我也就懶得提醒姐姐了。如今我要走了,看在我們做了這些日子室友的份上,我這話也就不留著了。姐姐可知道,為什麼那放羊的會把其他羊都給賣了,卻獨獨不捨得賣掉那領頭的頭羊?姐姐好好想想這其中的道理吧。”
她看著門裡的二人燦爛一笑,卻是笑了個滿室生輝,這才轉身出了大堂。
*·*·*
因當初阿牛逃跑的事,叫如今的慈善局比以前多了好幾道門禁,除非有掌院和管院的許可,或者是有那些“狗腿子”帶著,否則慈幼院裡的孩子是不許單獨出門的。
阿愁原想借著桔子的身份混出門去,如今吵了這一架,她是再不可能混出去了。她害怕阿秀和桔子兩個再找著她的麻煩,便忍著餓,順著柴院裡堆得高高的柴堆爬上屋脊,坐在屋頂上曬著太陽當起飽來。
從屋頂上向遠處看去,只見眼前的屋宇一片鱗次櫛比。顯然這座廣陵城頗為繁華。各個街區坊間,一條條縱橫的水道,在深冬的陽光下閃著綢緞般的微光。
眼前的景物,看著倒頗有些像是她曾去旅遊過的揚州古城,可究竟是不是,她卻沒個把握。
阿愁託著腮,坐在屋脊上,看著不遠處那香菸繚繞的惠明寺一陣出神。
她一直想要弄明白她身處的世界,卻一直找不著什麼有用的方法。掌院和管院是再不可能搭理她的,同院的那些孩子們除了知道他們是住在廣陵城裡,對廣陵城外的世界竟都是一無所知,甚至連京城叫什麼都沒人能說得清。所以她想著,她出去後的頭一件事,就是打聽一下這個世界的歷史。至少她得知道自己身處的這個大唐,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大唐——雖然其實就算知道了,於她也沒什麼實際的用處。
然後,其次她要打聽清楚的事,就是這梳頭娘子到底是做什麼的。
以及,女戶。
就她那點貧乏的歷史知識,她也知道,古代一般都是以男人作為家主的,除非家裡男丁死絕了,否則朝廷不會同意女人自立門戶。而且,似乎歷朝歷代以來對女戶就有著各種限制和歧視,好像連收稅都要比普通人家高上一等,大概為的就是逼迫女人嫁人或者招婿,為朝廷添丁進口吧……可不管怎麼說,女戶生存不易,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事。
至於說阿秀罵的那些事……那位莫娘子看起來倒不像是那種落進風塵裡的人,她身上的那種正氣,總不自覺地叫阿愁想起她奶奶來。
她奶奶也是這樣一個不苟言笑的性情,而且一向都是嚴以律己,更是嚴以律她,好像害怕只要一個管束不嚴,就會叫秋陽學壞了一樣……
七歲以前的秋陽,在奶奶面前總是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可許是壓抑狠了,離了她奶奶,她就成了個野孩子。她嘴笨,不擅長跟人吵架,於是打架就成了她反擊的主要手段。而且她還經常把那些比她大的男孩子打得哭上門來討公道——當然,事後她難免要捱上一頓打。
她跟秦川的交情,便是在打架中建立起來的。
那時候,秦川剛剛搬來他們小區,秋陽並沒想去挑釁這養得白白胖胖的小秦川的,可正值狗也嫌年紀的秦川竟主動找上了她……結果便是,八歲的秦川居然打不過被他罵作“黃毛丫頭”的小秋陽。看著他哭著回去,秋陽以為自己回家大概難免又要挨一頓打了,卻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沒去她家裡告狀,而是於隔了一天之後,很有骨氣地找她又幹了一仗。看著被自己打成豬頭一樣的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