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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原來是怕我浮屍了……”陳青巖笑罵,不小心被豆漿燙得齜牙咧嘴。
要是市委辦一幫幹部在場,只怕會被這兩人沒老沒小的對話震到傻眼。陳青巖是延城市委書記陳穆蘭的父親,政法大學退休教授,掛著七個博士頭銜,在社交場合很少會正眼看人,說是一見某些傢伙的大肚子就腦袋疼。陳穆蘭受老父影響頗深,上任這兩年狠抓反腐倡廉,讓不少貪官落了馬。提起這位雷厲風行的女書記,省裡都是人人皆知。
透過林輕影認識陳默後,陳青巖當天就心癢難搔,請他作畫來看。老人在大寫意畫派中最喜花鳥,便央求陳默畫一幅百鳥朝鳳圖,坦言自己苦練多年,卻始終不得神韻。
陳默沒有參照物件臨仿,又哪裡能畫得出什麼百鳥朝鳳?被逼了半天,只能摸起筆來,運氣半晌,在頂級生宣上凝神揮毫。十多分鐘後,他退到一邊,老人大喜過望,搶到書桌前準備再次感受震撼。
他也確實是被震撼到了。只見宣紙左側被點了許多個小黑點,旁邊加個括號,註釋“百鳥”;右邊一隻雞不像雞,鴨不像鴨的怪物,翅翼畸形,拖著條長尾,頭上老大一個包。
“這難道是鳳凰?”陳青巖看了半天,哆嗦著嘴唇問。
“是啊,畫的有點不大好。”陳默謙虛地說。
陳青巖以為這小傢伙在捉弄自己,差點抽出龍泉寶劍將他當場劈死。總算林輕影也在,暴怒的老人才算被安撫下來,等陳默開口一解釋,他卻不由怔住。
只會臨仿不會原創?陳青巖將信將疑拿出舊作,陳默卻仍然畫不出。直到陳青巖親自動起了筆,這才真正大吃一驚。
一副《秦嶺橫雲》,陳默比他晚了不到半分鐘完成。即便是陳青巖自己,也分不清兩幅連細微處都完全一致的作品,到底誰真誰假。
從這天開始,陳默就成了市委書記家的常客。陳青巖說女兒官威太大,怕嚇到小友,總挑她不在的時候招呼陳默過去。陳默這手神乎其技卻僅限於臨仿的本事,讓陳青巖覺得自己就像面對著一個巨大的寶藏,卻始終找不到發掘口。從未學過作畫,卻能仿成這樣,又豈是天賦異稟能夠形容的?陳青巖一顆愛才之心跳得難以遏制,收起全部脾氣,以前所未有的耐性教起陳默國畫入門,連重話都不敢罵上半句。陳默卻學得氣悶無比,常常藉故不來。老人逼到沒有辦法,某天見他瞅著家中酒櫃似乎頗感興趣,當即一拍腦袋,當晚連開三瓶茅臺,美酒肥雞威逼利誘,這才扭轉局勢。
陳青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生個男娃,跟陳默時間處得久了,一天不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陳默身上那股獨有的樸實味道,令老人越看越是順眼,有次假意借酒發飆,問他稱呼自己為什麼從來不用“您”。陳默想了半天,最後嘿嘿一笑,說你沒架子,我不跟你來虛頭巴腦的那套。陳青巖同樣是酒鬼一個,有次陳默在迪吧被促銷小姐硬塞了瓶芝華士,便拎去給他。陳青巖很奇(提供下載…87book)怪這傢伙居然能省得下酒不喝,陳默的回答卻很簡單——不喜(87book…提供下載)歡洋人的玩意。
這句話對極了陳青巖的胃口。他同樣不理解老祖宗釀了幾千年的高粱有哪一點比不上洋尿,就此刻而言,眼前這古板少年已不僅僅再是個驚喜,而更像朋友。
“我走了啊,你用點白酒泡米,撒位子魚才多。”陳默等對方吃完早點,把釣竿塞了回去。
“潘家千金下個月過生日。”陳青巖慢悠悠丟出一句,同時拋鉤。
陳默停住了腳步,頗為驚訝,“你怎麼知道?”
“潘瑾瑜從她十歲開始每年擺酒,延城有點身份的都知道。”陳青巖望著他笑笑,老眼中有著呵護之意,“最近有點不太平,你要是想去,就跟我一起去吧!”
陳默揮揮手走了,卻沒回答。
七星漂沉了沉,被拖到水下,跟著向上浮起。陳青巖輕扯魚竿,一條筷子長的鯽魚帶起銀花,撲刺刺躍出水面,落在身後的草叢中,蜷曲著身體不停撲騰。陳青巖撿起魚兒,又放回了水裡,看著在朝陽下離去的陳默出神。
他跟陳默下過一盤棋,後者的棋藝很爛,被殺得潰不成軍。然而在開局起手時,陳默卻是選擇了飛相。如今滿口敬語的後輩仍然不少。但還記得這種古老禮節的年輕人,陳青巖就只遇上過這麼一個。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風度
陳默跟林輕影打電話要車時,那邊忍不住笑了起來,銀鈴般的聲音聽上去如若少女。
“有空去考個駕照吧!我現在開的這部卡宴過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