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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殘酷與現實

伊佳藝想起來都好笑，不小心像是從竹木林上滑了下去，身體落到了河裡，先是有半身的涼，越往下沉著就越冷了些，整個頭都進了水裡，她就透不來氣了。伊佳藝才要往上冒，偏又被按了下去。起先她還當是葉業年在跟她鬧著玩的，慢慢的才意識到不像了。她感到齊加勒河太深了，再沉下去就要沒命了；她意識到是有人要害她了，她呼喊著葉業年來救她，只是被水灌著，出不來聲的；她渴望著抓住葉業的手，自己的身上卻已落滿了可惡的魔爪……她拼命地掙扎著，禁不住身體的死去，又像歷經了心靈的滅亡。終於她開始了一層層的脫離，陽光已經遠離，河流也隨之失去，她睜開了絕望的雙目，看到了茫然的現實……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士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說她暫時又醒過來了。伊佳藝看到自己是在一個房間裡的，身上都是溼的，被人剛從水缸裡拖了出來。她努力著轉過頭去，不想要看到面前的人，可是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士仍然指使著人家在向她靠近，還對她說了，這是你婆婆，難道你沒認出來？伊佳藝都怕聽到這樣的話，不過還是認出來了，走向她的正是成哥的母親，莫夫人。她是無從躲避的，因為她被一張奇怪的白網捆紮著，吊在離床半尺的地方。莫太太心疼萬分般地走了上來，用軟綿綿的乾毛巾擦拭著她的臉面，說了，好孩子，你就乖一點吧！只要你不鬧了，咱就放了你。你看看，咱都把最好的大夫替你請到家裡來了，人家的治療方法都是最先進的，都是為了你好，讓你少受些罪。要不然把你送裡邊去，聽說那個折騰啊，可不好受了！伊佳藝知道莫太太指的是什麼地方，嚇得都不敢動了。莫老先生走了過來，說伊佳藝早不鬧了，別嚇唬她。人家就鬆了她的綁，放她到了床上，給她換洗擦身。成哥也就在這時候出現在了伊佳藝的面前，但他沒有看多久，就被莫老拉著去了外邊，辦事去了。

伊佳藝極力地要恢復記憶，她跟葉業年的記憶，她不想在齊加勒河裡永遠地斷裂，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真的是想不起來了。而這一切的失去，正是他們的治療所要追尋的結果，他們稱之為斬斷幻念的結果，令伊佳藝痛徹心扉，又不敢直面地抗拒。她覺察到那些治療是越來越有效了，正在將她的記憶一片片地撕去。他們只要她接受一個個活生生的現實，那就是說，葉業年早就死了，早就被喬天仁打死了，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葉業年後來的存活只是伊佳藝的幻想，至於說到有羅利亞這樣的國家，那就更加的是荒誕不經了。這都是喬天仁帶給了她巨大的折磨和刺激所導致的後果。他們不得不告訴她，她的精神已經分裂。但是成哥並沒有放棄她，還娶了她，成哥對她的情感可謂痴心不改，令不知都少人都深深感動，她已經是成哥的妻子了……伊佳藝想起來都要噁心了。

莫太太和大夫出去了，伊佳藝趁著沒人管，從床下找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用筆寫下了頭腦中閃現的念想。進來一個打著毛衣的婦人，四十上下的年紀，笑得跟老太太似的，盯著伊佳藝看著，問，還認得不？伊佳藝說她是六姨呀，記得她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遠親了，她就坐床上來了，當自己也是個孃家人，來看看自家的閨女了。伊佳藝試探著問，咱還沒請你喝喜酒呢，你不生氣吧？六姨樂呵呵地說了，不急，這宴席你們都沒來得及擺呢，我著什麼急呀！你婆婆都說了，等你有了孩子，要擺個雙喜臨門的宴，到時候少不了我！又說起了伊佳藝的媽媽走得早，家裡都沒什麼親人了，怪可憐的，少不得她來關心一下；又說起了伊佳藝的丈夫阿成，真是有情有義的人物，伊佳藝的工作都丟了，人都病了，他還願意跟她結了婚了。總之是覺得伊佳藝有著好大的福份。伊佳藝又試探著說，可惜自己還沒有孩子，怪對不起阿成的。六姨說，慢慢來，他們那片的文丫頭早早的結了婚，也是過了兩年才有了一個大胖小子。伊佳藝記得那個胖小子挺可愛的，就問他聰不聰明，現在讀幾年級了。六姨一一的回答著，伊佳藝已經算出來了，自己已經整整地失去了兩年的記憶。成哥進來了，六姨才走，要留下伊佳藝好好地享福了。

成哥今天的穿著很休閒，也很運動，好像剛跑完了步回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了大半。伊佳藝看到他的上衣已拉開了一半，一張光潔文雅的臉面之下是露著粗野體毛的胸肌。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