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1/4 頁)
安靜。那次他發飆是因為奧賽前我老在學校補習,他總是看不到我,他以為爸爸媽媽把我藏起來了,就亂髮脾氣了,其實也不是什麼病。後來我去醫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了死死的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一直不肯睡,看到我他的眼神一下就變了,我把手給他拉著,他在我手上嗅了嗅,聞著覺得味道樣子都是對的,是真的姐姐沒錯了,就拉著我的手睡著了。”夏彌笑笑,〃就跟一個小狗狗一樣,你會不喜歡自己的小狗狗麼?‘
“我不能養狗,媽媽對貓狗的毛都過敏。”楚子航抱歉地表示沒機會和小狗什麼的建立感情。
“我可不喜歡人欺負他了;上初中的時候我帶他出門去買東西,每個人都用很嫌棄的眼神看著他,說誰家的大人那麼不負責,讓個小女孩帶著那麼個傻子出來?每個人都不願意靠近他,他雖然傻,可是很敏感,只能使勁地抓著我的裙子,很兇狠地瞪著那些人。我覺得人家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很嫌棄他,回家的路上就不准他緊跟著我,要他在我後面十米遠的地方走,走進了我就不理他。他很怕我不理他,就跟在我後面走,十米的距離算得可準了。我心裡不高興,頭也不回,走得飛快。走了一段忽然覺得不對,回頭看找不到他了,我嚇得趕緊往回跑。最後我在巷子裡找到他,一群人正把他壓在地上打,帶頭的是我們學校的一個男生,跟我不熟的,但是想追我。看見我過來他趕緊說他路過,看見一個傻子不壞好地跟在我後面,好像要做什麼壞事兒似的,看著我的腿一臉傻笑。他們幾個朋友就想把他摁倒,當時傻子力氣很大,根本摁不住,花了好大的功夫,所以沒來得及跟我打招唿。”夏彌嘆了口氣,“我在人群裡看到弟弟,臉上一道道的血痕和塵土,看見我正傻呵呵地笑呢,還有一隻腳踩在他的臉上。我別提多難過了……我就跟弟弟說我不怪你,你打他們好了。”
“什麼意思?”
“我弟弟大家很行的,他力氣很大,又什麼都不怕。但我不准他隨便打人,打一次人,我就一個月不理他……”夏彌說,“然後他就把那些男生都打趴在地下,我就準他繼續拉著我的裙角跟我走,帶他回家了。那些笨蛋根本不明白弟弟為什麼老是看我的腿,他其實只是看我的裙角,因為他老是牽著我裙角跟我走。”
“你對你弟弟很好。”
“有時候看著他,我希望他根本沒生下來。”夏彌輕聲說,“也不必受那麼多的苦。”
夏彌不再說話了,楚子航默默地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話題,他忽然想起EVA【《新世紀福音戰士》】裡凌波麗奄奄一息地躺在彈射倉裡,碇真嗣那個死小子不顧一切的把艙門開啟探頭進來大吼說,你還好麼?你還好麼?綾波女神只好說,“我不知道此時此刻該以什麼表情來面對。”大家剛遇見還不太熟,彼此之間還算半個陌生人對吧?這些感人感得莫名其妙的事情何必拿來傾訴呢?
每個人都有些事是要藏在心裡的對吧?就像EVA裡面說的絕對領域,絕對的心靈的領域,你不想別人走進來。楚子航的心理藏著一條雨夜的高架橋和一輛千瘡百孔的邁巴赫,已經在那裡停了好些年,楚子航覺得自己常常獨自坐在那輛車的駕駛座上,外面下著瓢潑大雨,沒人陪他說話,音響裡重複放著那首歌,很孤獨,卻從沒有考慮過要邀請別人坐在副駕駛座上。對其他人來說坐在那輛車裡一遍遍地看雨是種折磨吧?幾時是蘇茜也會不耐煩吧?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跟別人說這些呢?
夏彌的心裡是一個遊樂園麼?還有那條漫長的小路,她穿著白色蕾絲邊的太陽裙走過,後面跟著一個傻呵呵笑著的弟弟……
很古怪的,夏彌說起這個故事的時候楚子航不由自主地設想如果那時自己也在那條小路上……他大概是不會看著幾個男生把一個智障的大孩子拖進箱子裡去打而無動於衷的吧?就像路明非說的那樣,他從小到大就是面癱著八婆而且好管閒事。他大概是那種會忽然停下來插進去,站在智障男孩和男生之間的人吧,如果那些男生試圖來挑釁,他可以平心靜氣跟他們講幾句道理,如果他們撲上來,他就會用打籃球的“扣火鍋”手法把他們一個個拍倒在地面上。這樣那個智障男孩又會追著夏彌而去,到家了夏彌就會原諒他了,姐弟之間還是跟以前一樣。而他看著這兩個人的背影,也會覺得有點開心。
可是這樣他就站在夏彌的內心世界了?
太輕率了點吧?他為什麼要去夏彌心裡那條小路上呢?他有時候,想自己這輩子都只會默默坐在自己心裡那輛邁巴赫上聽著反覆回放的愛爾蘭民歌。
他很不喜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