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4/4 頁)
奔在高架路上,車內音響不知何時又開了,女兒和父親對唱:
女兒,親愛的女兒,我給你的安排並沒有錯,我把你嫁給豪門的兒子,一旦我老去,他將是你依靠的男人,他還小,但他在長大。
對的……是這首歌……沒錯!
他忽然聽懂了。
男人放這首歌給他聽,放得沒錯。他就是那個女兒,男人把他加入了豪門,男人希望他能過得好,希望將來他有所依靠。
在真實的世界裡男人是個沒什麼本事的男人,他一輩子只是個司機,一個偷空接兒子放學的小卒,他能做到的僅限於此。許多次他開著這輛邁巴赫等候在校門外,可是看見那輛賓士S500開進來的時候就縮縮頭離開,他相信自己已經看到了“女兒”的依靠。他可以手持長刀扮演拉風的角色,但是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知道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所以他遠遠地逃離了。
“你將來就明白了。”
現在楚子航已經明白了,男人呢……男人死了。
太晚了。
楚子航猛踩剎車。車胎髮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停在雨幕中,橫在空蕩蕩的高架路上,楚子航開啟車頂天窗,靠在座椅靠背上,仰頭看著天空。彷彿全世界的雨都從那個天窗裡灌了進來,堅硬的冰冷的雨,抽在他臉上……抽打在他的臉上。他感覺不到冷夜感覺不到痛,耳邊穿插回放著男人的聲音和那首歌。
“殺了你啊!”他趴在方向盤上,用盡全力吼叫。
2010年7月12日,深夜,南非世界盃決戰,這座城市下起了雨。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聚在電視機前,喝著啤酒睜大眼睛議論紛紛。
隔壁傳來媽媽和閨蜜的尖叫聲,大概是進球了。她們已經幹掉一箱啤酒了,在這麼喝下去,這個阿姨組會穿著低胸的絲綢睡衣跑到花園裡,手拉著手發癲吧?不過也沒什麼,讓她們鬧吧,偶爾發發瘋也好,正好今晚天氣不冷不熱,媽媽也喝過牛奶了。
楚子航躺在窗下的床上,躺在黑暗裡,夜風溼潤微涼。他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琺琅吊燈,已經很久了。
好幾年過去了,每天晚上睡著之前楚子航都會回想一次,回想全部經過,每個細節,直到確認自己沒有忘記什麼。
他從《腦科學導論》那門課上直到人的記憶是靠不住的,就像一塊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碟。時間過去,漸漸地他會零星忘記點什麼,然後忘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於是那個雨夜的畫面就像是發黃、開裂、剝落的老照片,連同那個男人的臉,一起模煳。
可他不願忘記,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還記著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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