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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焦煳味,滿廚房的煙,抽油煙機也沒開,再濃一些煙霧報警器都要響了。楚子航一把關了煤氣閥門,把全部窗戶開啟,煙霧略微散去,佟姨從煤氣灶上端下一口燒得漆黑的鍋,這隻鍋屬於一套德國進口的不鏽鋼廚具,每天都被佟姨擦得可以當鏡子用。
“這都什麼啊?”楚子航掩著鼻子,只看見鍋裡一片焦煳,全部炭化了,看不清煮的是什麼。
大概是安妮阿姨又帶她去上什麼時尚廚房的培訓班了,引得她對廚藝躍躍欲試。老媽不是第一次去上那種班了,一群垮著LV、Chanel、Gucci的阿姨被帽子高德頂著屋頂的大師範兒廚子教做菜,要麼是“椰子蛋白帝王蟹配婷巴克家族阿爾薩斯灰皮諾乾白”,要麼是“虎掌菌青梅燒肉配吉歌濃酒莊皇室乾紅”,回來就給楚子航演練,楚子航每次面對盛在骨瓷碟裡的一堆面目模煳的物體,都會拿叉尖挑一小塊咬一咬後建議說,媽媽要不要你也嚐嚐看?
老媽每次嘗完都哭喪著臉說,上課時候我做的分明跟這不是一個東西!楚子航很理解為什麼完全不是一回事兒,有人把菜洗淨備好,有廚師站在你後面告訴你多大火煎幾時要翻幾次,就算是小區外面賣肉夾饃的陝北大爺也能做出地道的法國菜來。
“我明白了,你媽在煮麵!”佟姨一拍大腿。
楚子航一愣。煮麵?這次是什麼?“上湯蒓菜松茸意粉配雷司令白葡萄酒”?這道好像上次失敗了之後老媽就發誓再也不做了啊。
“下馬餃子上馬面,你媽是煮麵給你吃。”佟姨說,“她是陝西人不是麼?”
楚子航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因為裡面極深的地方有一小塊地方微微顫了一下。他扭頭看廚房的中央島,用來準備沙拉的不鏽鋼面板上散落著麵粉,橫著一根粗大的擀麵杖……難怪叫佟姨去買蔥,原來是吃麵啊,下馬餃子上馬面,臨出門要吃碗麵條再走的。
難怪她今天沒出門,楚子航默默地想,還以為是因為下雨了……他下意識地從鍋裡撈了一根焦黃的麵條塞進嘴裡,那股可怕的味道嗆得他猛咳了幾下,鼻孔裡一股焦味,好像是剛給人當煙囪使過。
“吃不了了,還是倒掉吧。”楚子航輕聲說。
他默默地洗手。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那個男人來,每次想都覺得那個男人的一生很扯。嘴裡永遠說著“我其實只會開車”這樣的話,可直到最後才暴露出那種可怕的血統。其實如果使用那種血統,很多東西都會唾手可得,那種凌駕於世人之上的、殺人如斬芻狗的血統。
當你掌握了輕易把一個個體毀滅成灰的力量,還會真的在意它的存在麼?可那個男人還是那麼喜歡媽媽。隱藏起血統來,伏低做小來討媽媽開心。
卡塞爾學院從入門課起就不斷地講“血之哀”,所有混血種所以會自發地走到一起是因為血統導致的孤獨,你的能力你的血統都不容於世,只能彼此擁抱著取暖。
即便你所做的事情對於人類很重要,但你不是個真正的人來,你是個異類,你真正的同類在世界上稀少如晨星。當你選擇了卡塞爾的路之後你就不能再回頭看,因為這條新的路出現之後,舊的路就消失了,當你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你就再也不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渾渾噩噩地生活。
你的世界裡巨龍昂首矗立在荒原的中央,世界在黃金色的龍瞳裡是完全另一個模樣,你的一個念頭都能改變世界的規則。
可為什麼還會在意這種小小的溫柔呢?貪戀著和一種叫“家人”的人一起過的、凡俗的生活。
還是想要有個狗窩一樣的地方可以回去……
“佟姨,記得提醒我嗎每天喝牛奶。”楚子航開啟冰箱,取出一盒牛奶給佟姨看,“就買這種三元的低脂奶,其它的她不喝,要加一塊方糖,微波爐打到低火熱五分鐘,碰到她胃不好的時候就得改喝酸奶,酸奶不加熱,加糖還是照舊。每晚睡前看著她喝下去。”
他熟練地把牛奶準備好放進微波爐裡,定了時間,“熱好等五分鐘,叫她起來喝。”
“知道知道,跟以前一樣嘛。”佟姨說。她有點不太明白楚子航這個習慣,每次出國前都把這套程式重講一遍。楚子航不在家的時候都是佟姨熱牛奶,這套程式早就熟練了。
“車我會停在機場的停車場,車鑰匙和停車卡我塞在手套箱裡,叫家裡司機帶備用鑰匙去提回來。”楚子航說,“我走了。”
“牛奶海沒熱好呢……子航你一會兒跟你媽說一聲……”
“我不太習慣跟人道別……”楚子航頓了頓,“反正寒假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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