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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轉過走廊拐角,走到書房裡去,用力將門一摔。那門“咣”一聲巨響,震得走廊裡嗡嗡起了迴音,也震得她眼角大大的一顆淚珠,無聲地墜落。
她昏昏沉沉睡到半夜,仍是痛醒。護士小姐依然問她:“是不是痛得厲害?還是要什麼?”身體上的痛楚,比起心裡的痛楚來卻幾乎是微不足道,她要什麼……她要什麼……輾轉了一身的汗,涔涔地冷……她要什麼……她要的是永不能企及的奢望……所以,她只能卑微而自覺地不要……惟有不要,才不會再一次失去,因為,根本就不曾得到,所以,才永遠不會再失去。失去那樣令人絕望,絕望到像是生生剜去一顆心,令人痛不欲生。她已經失去了心,再也無力承受他的責備。他生了氣,那樣生氣,他不見得喜歡這孩子,可到底是她的錯,她那樣大意,在樓梯上摔倒……她不要……最好永遠不要面對他。
慕容夫人向來起得極早,首先去看了素素,才走到書房裡去。書房原本是極大的套間,她到休息室裡,只見慕容清嶧和衣躺在床上,身上卷著被子,面向床內一動不動地睡著。她嘆了口氣,在床前坐下,柔聲說:“老三,你還是去瞧瞧素素,我看你放不下她。”
慕容清嶧驀地回過頭來,直直地盯著她,“我放得下——我不要她了。”
慕容夫人溫言道:“好孩子,這不是說氣話的時候,她也不是故意摔倒的,她比誰都難過。”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嘴角微微抽搐,那聲音卻如斬釘截鐵一樣,“反正我不要她了。”
慕容夫人靜靜地瞧著他,不禁又長長嘆了口氣,“你口口聲聲說不要她了,可是心裡呢?”
沒有勇氣邁入她的世界(2)
他看著窗子投射進來的朝陽,陽光是淺色的金光,彷彿給投射到的地方鍍上一層金,那金裡卻浮起灰來,萬千點浮塵,彷彿是萬千簇鋒芒銳利的針尖,密密實實地往心上扎去,避無可避,不容喘息,垂死掙扎也不過如此。他緊緊攥著拳,她的聲音彷彿又迴盪在耳畔,她說:“別讓他進來。”
她不愛他,連他以為她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刻,她寧可獨自面對,也不願意與他一起。她不愛他,她不要他……他狠狠地逼出一句話來,“我心裡沒她——我不要她了。”
慕容夫人半晌沒有做聲,最後才說:“依我看,等素素好起來再說。這樣的糊塗話,可不能再說了,免得傷了她的心。”
他轉過頭去看窗外,銀杏,無數碧綠的小扇子,在晨風裡搖動,似千隻萬隻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樹陰如水,蟬聲四起,直叫得人心底如烈火焚焚。
風吹過,林間簌簌地微響,帶著秋的涼意。由露臺上望去,銀杏紛紛揚揚落著葉子,像下著一場雨。一地金黃鋪陳,飄飛四散,落葉滿階紅不掃。一片葉子緩緩飄落在了露臺欄杆上,脈絡清晰依舊,卻已經是零落成泥碾作塵了。維儀走過來,手裡倒拈著一枝新開的白菊,輕輕在她肩上一打,“三嫂,難得今天天氣好,又是中秋節,咱們出去吃螃蟹吧。”
素素說:“廚房裡有。”
維儀將嘴一撇,說:“家裡真是膩了,咱們出去吃館子。”
素素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
她自從病後,鬱鬱寡歡,從前雖然不愛熱鬧,如今話更是少了。維儀只覺得她性子是越發沉靜,偶然抬起眼睛,視線也必然落在遠處。維儀本來是極活潑的人,但見了她的樣子,也撒不起嬌來,看她順手放在茶几上的書,於是說:“家裡讀書最勤的,除了父親,也就是三嫂了。書房裡那十來萬冊書,三嫂大約已經讀了不少了。”
素素說:“我不過打發時間,怎麼能和父親比。”
維儀看她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心裡也覺得不快活。和她講了一會兒話,下樓走到後面庭院裡,慕容夫人正立在池邊給錦鯉餵食。維儀看那碧水之中,五色斑斕的魚兒喁喁爭食|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對慕容夫人道:“我瞧是三哥的不對,既然和三嫂結婚,就應當一心一意。瞧他如今這絕情的樣子,弄得三嫂傷心。”
慕容夫人細細拈著魚食說:“你今天又來抱什麼不平?”維儀說:“我昨天瞧見那個葉小姐了,妖妖嬈嬈的像蜘蛛精,哪裡及得上三嫂美。就不明白三哥怎麼看上了她,還正經地讓她在外頭招搖過市。”
慕容夫人倒嘆了一聲,說:“你三哥是個傻子。”
維儀說:“可不是,我瞧他是鬼迷心竅。”
素素按家鄉風俗,去舅母家中送了中秋禮。回來時路過原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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