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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裡的聰明機智在這一刻幾乎全部喪失,全然想不出法子來。多虧了初夏這一聲呼喚催促,洛兒勉強定定神,道:“你去請太后,我直接去選德殿。記著,說話要講究方式。”初夏得了她的話,忙去了。
素日冷清的選德殿,畫梁下卻垂著幾個鍍銀的香球懸,鏤刻著繁麗花紋,淡淡芳香瀰漫在空氣中,殿門處立著神色恭謹的值班太監。洛兒步上丹階,等待通傳,得到的答覆是皇帝在召見外臣,請長主回宮歇息。洛兒神色清冷,語音卻異常堅定,對前來回話的藍珪道:“我知道九哥哥在召見誰,我要見他,他若是不見,我便一直等下去。”
藍珪無法,只得再進去通報,洛兒在外靜靜等著,簌簌的風聲都清晰入耳,“嘩啦”一聲,不知趙構摔了什麼物件,又過了一會兒,藍珪出來,躬身:“長主,官家請您偏殿去呢。”
81。…第79章 轉圜
因是接見臣子用的殿宇,選德殿全是比照皇帝的御書房佈置,正殿一般用來接見國之重臣,比如樞密院和政事堂的重樞之臣,一般的臣子就在偏殿接受皇帝召見。洛兒邁步跨入偏殿,正中龍書案上堆著些摺子,三尺之外的紫銅鎏金大鼎獸口中散出的淡薄的輕煙徐徐,腳下澄泥金磚漫地,極硬極細的質地,非常嚴密,一絲磚縫也不見,光平如鏡。
岳飛就跪在這樣堅硬的磚地上,脊背筆直,趙構坐在龍書案後面,一身明黃顯示著帝王身份,面上卻有惱怒之色。洛兒深深吸了口氣,走到趙構面前,盈盈施禮,趙構雖是氣惱,卻仍舊揮揮手,道:“免了這些虛禮罷。”又叫看座,洛兒這才藉著轉身的機會看了一眼岳飛,他並無急切不耐的神色,神情一如往日般沉定,然而無端端地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決心。
洛兒卻並沒有坐下,而是退後兩步,俯身下去,對趙構行了君臣大禮,若是以往,趙構定然親自扶起她來,今日卻坐在龍椅上,動也不動,洛兒也並不多說,只凝聲道:“九哥哥,我不要嫁給杜成。”趙構將手中的茶蓋子往案上一扣,與大理石的桌面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胡鬧!你身為大宋公主,婚事自然要朕與太后做主,若不是勳貴世家子弟,如何配得起你!”
他這話自然是嫌岳飛不是勳貴子弟了,因此也不顧及岳飛是否在場,便脫口而出。洛兒卻氣得眼圈都紅了,聲音裡帶了一絲哽咽:“九哥哥,當年完顏勉道向父皇提出和親時我便私下裡對你說過,若非我真心愛重之人,管他是富可敵國還是權勢赫揚,我絕不嫁他,若是逼我就範,唯有一死!”
趙構神色一頓,卻怒意更甚,指著岳飛道:“這是你真心愛重之人,所以你非要嫁他不可!”此時一直沉默的岳飛忽然抬頭,目光清亮,神情堅定道:“是,正因為臣是公主真心愛重之人,所以公主非臣不嫁。”他聲音不大,聽來卻堅定無比,任誰也不能更改分毫。洛兒卻為他擔心,這不是公然頂撞皇帝了麼!
果然趙構拍案怒喝:“放肆!”洛兒嚇了一跳,忙道:“九哥哥……”剛一張口便被趙構打斷,他仍舊對岳飛說道:“岳飛!你怎能配得起朕最疼愛的妹妹?”這一次,洛兒是真的生氣了,不等岳飛說話便道:“九哥哥!他怎麼配不起,縱是紅塵繁華之處美女如雲,若我在,他只看我,我不在,他只看地。如何便配不起我?那些紈褲子弟飛鷹走犬,日日走馬章臺,才是真的配不起我!”
她頓一頓,斬釘截鐵道:“九哥哥,他既是我選的,在我面前便容不得人說他半分不好,就是九哥哥你,也不可以!”趙構聽後神色一頓,卻並未立即說話,岳飛卻怔怔的看著她,心內波濤洶湧,七分震撼,八分擔心,九分歡喜,種種滋味交疊在一起,竟辨不出到底是哪般情形。
三人無一人出聲,顯得殿內格外靜謐,這時,在殿門處傳來幾聲清脆的擊掌,太后含笑進來,到洛兒身邊停步:“哀家若是晚來一步,便錯過咱們洛兒這番宏論了。”趙構忙走下金階,來到太后身邊,太后眸光一轉:“這番話放到朝堂上去說,準叫那些迂腐老兒羞得自嘆不如。”洛兒聽太后此話頗有揶揄的意思,登時滿面通紅,兩頰豔若桃花。
太后嘆了口氣,對趙構道:“皇帝,賢妃為人如何?”趙構陪笑道:“好端端的,母后怎說到兒臣身上了?”太后唇角含笑,只搖頭道:“哀家想聽聽皇帝怎樣說?”趙構無法,只好說道:“賢良淑德,不驕不妒,六宮井然有序多得賢妃之功。母后亦曾說過眉兒堪為兒臣之賢內助,故此封為賢妃。”古人向來不會當著旁人的面誇讚妻妾,趙構這般,雖因太后問起,卻也是他本身極為寵愛眉眉的緣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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