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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到了怎麼還不走?”雲初逐人道。
若無奕聞言,看著她寂靜的深眸:“雖說不是長生不死,但延年益壽,總是夜長夢多。”
雲初避開他的眼睛,沉聲道:“我懂了。”
若無奕也不再多言,火舌已經漫上雕樑:“雲姑娘再不走,就是第二個死在這殿裡的侍郎了。”
“八王爺不在宮中,倒是勝在宮中。”雲初不動。
若無奕不理她的暗諷,想了想,說道:“昨日的事情,白羽軒曾來找過我,懿貴妃突然發難,確實驚險。但白羽軒籌謀多年,也絕不會因此……”想了想又覺得此事不說也罷,自己還未察覺,只是不想多提那時那人的神色,“倒是雲姑娘斷送了他一個一個入宮的機會,他日再見,是敵是友還望雲姑娘自行思量了。”
說著離身要走,雲初下意識的抓住他衣角,若無奕也是不解,只見她默默收回了手,垂著眼低聲道:“硬闖是出不去的。”
若無奕看了眼漸漸逼近的火舌,依稀可以聽到外面腳步攢動,卻是沒人有撲火的聲音,低下頭,對上她的眼睛:“為什麼要告訴我。”
雲初別開他的眸子:“我與他是敵是友與你無關,與不夜城無關,與若金更是無關。你若死在這裡,戰事就不止不休了。”
彷彿有一汪清泉從腳邊升起,浸潤了這煙熏火燎的宮殿,冷敷著被火光灼的生痛的雙眸,只聽他輕聲笑笑:“你說謊。”
雲初心頭一緊,眼前一暗。是了,他這樣的人,這樣的眸子,什麼樣的謊言都無所遁形,積年的虛偽定是讓他恨透了世人的謊言。心中莫名的慌亂,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不過,我確有些高興。”他低低的笑意是不加掩飾的歡心,少了王爺的高貴,少了那疏離的假意溫柔,只有,孩子般的滿心歡喜,雲初十分疑惑,抬頭去看他,那雙眼睛依舊是清泉如水,卻是綴滿繁星,“小七曾說,這世間謊言不見得就滿目瘡痍,總是有讓人欣喜的。以前我總是不信,今日我信了。”
慌亂的心頓時沉入海底,師父是她不想言說的痛。護國寺一行,她仍不明白,為何一定要血染沙場。為什麼又是她。避開他的眸子,拉過他的衣角,不由他發問,向慶祥殿的第六根木柱走去,“慶祥殿不是第一次生亂,張家擅造鐵器,更不乏能工巧匠修築宮殿,十七年前特整修慶祥殿為懿貴妃安胎待產,便是內務府張家人負責。”說著沿著那平滑的紅木柱摸了半晌,“太子就是在這生的。”忽而一聲悶響,木柱轟然而裂,一條冗長的地道蜿蜒而下,她避開若無奕的目光,看著深不見底的地道,“我亦是在這裡生的。”
若無奕看著她許久,輕嘆一聲,拉過她的手道:“一起走吧。”
雲初抽回手,搖了搖頭道:“家父生前曾教導我社稷大義,我雖不能享有公主的尊榮長大,卻也容不得他國侵佔古銀分毫,這本是皇室的尊嚴,亦是家父的遺願。戰事不止,雲初不死。”
若無奕聞言一怔,輕聲笑了笑:“四面火海,你要如何不死。”
雲初低眉垂目,並不作答。
若無奕也覺冒犯,看眼身後漆黑長路,嘆道:“幫我取些火來吧。”說著本要取下石階上的蠟燭遞給她,一轉身卻發現,她已經抱著一塊燒斷的懸樑,跑到了他面前,大火燎了他的衣角,雲初向後退了一步道:“燒到你了?”
若無奕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正要說她莽撞,目光落在她滿是傷疤的雙手上,面色一沉,低聲問道:“他日戰事了了,你要去哪裡?”
沉寂的黑眸忽而亮了一下,轉瞬又是漆黑一片,她淡淡笑了笑道:“我曾痴念過,白羽軒會帶我回家。”
恍然一瞬間,是十四年前若金京城全城縞素,她也是這樣,十六歲的容顏是浸滿的死氣,她說:“帶我回家。”記憶中那些美好的東西突然在胸口壓了重石,不知延伸到何處的密道只剩下孤寂的腳步聲迴盪。
白羽軒錯過了她,亦如當年若無極錯過了雲小七。
不知是收了徒弟就會像師父,還是說因為太像她,引得小七悵然,所以才會被收做徒弟。清冷的地道里,若無奕無奈的笑了笑,熄了燭火,任由黑暗吞沒。
昭陽殿裡,瓊華一腳踢掉腳上的翡翠玉石鑲嵌的繡鞋,伸直了胳膊由侍女脫去她身上那幽蘭的裙襦,歡快的笑意不忘扭著頭對身後的大哥問道:“那個就是康泰,就是那個時候本要賜婚的駙馬?”古有恆也脫掉那素雅的流雲衣衫,選了件顏色較為喜慶的暗紅色。瓊華亦是換上了一件硃色裙襦,剛剛只是簡單盤起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