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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沉默半晌,緩緩抬起頭,試圖在他那雙眯起的笑眼裡看到一點真意:“你在自責?還是內疚三年前的今日,你那遠在城外的駐軍沒動一步,眼睜睜的看著家父任由禁軍侮辱,亂箭穿心而死?”
李強眯起的笑眼突然睜開,那是嗜血的狠戾,他冷笑一聲:“那你活的倒也辛苦!”
雲初看著他,不離一步:“我不懂。我只問李氏遺孤一個問題,家父死後,可遇明主?”
李強笑了笑:“我如今手握兵權,與你陣前交手,絕不會放水手軟。”
這一問,似是沒有答,卻是答了。
雲初點了點頭,反而是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全都散了開,她坐下,抖著剛剛被他快要捏碎的右手試圖倒一杯茶水。
李強看了一眼,也走到桌前,先她一步倒了兩杯茶水,自己拿起一杯一飲而盡,眯著眼睛笑了笑開門走人。
走廊外,一名著青色衣衫的姑娘站在門外,李強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下了樓。雲初抬頭,正對上門口那面無表情的姑娘,倒是與上官竹月的清冷十分相近,卻又沒有竹月姑娘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只聽她略帶不安的開了口:“坊主請雲先生一聚。”
雲初似是沒有聽到,坐在那裡檢查自己的手腕。
那青衣女子調高了音量:“坊主說了,雲先生想要救的人,在我們這裡。”
這下雲初犯難了,她還真沒想過要救誰,只是單純的覺得,既然軍營已經不安全了,那敵營還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那女子見雲初面色不改,好不動容,似是有了幾分不安,聲音柔和了些許:“康將軍在坊主府上做客。”
雲初檢查右腕的動作頓了頓。
是的。她還有康泰。
她和康泰,才是互為可以依託的浮萍。因為他想保家衛國,就需要她欺上瞞下,從中周全。而她想毫髮無傷,就需要他時時出手,殺敵求生。
這才是最平等穩健的利益聯盟,所以這些人中,無論何時,雲初的選擇永遠都是康家。他不是各方勢力中最強的,卻是唯一不會背叛她的。
“何時?”雲初抬起頭問道。
那青衣女子見她答話,顯然是鬆了一口氣道:“現在。”
雲初看了眼那還沒喝到口的茶水,水面之上,她看到自己張了張嘴,說了個“好”字。
靖州城內,一大早張煦和林向南就同太子的監軍一起到了城門之下。只是,城中並沒有大戰告捷的歡慶,也沒有夾道相迎或是那傲慢的康泰來立威,反倒是,沉默到寂靜。
林向南比起張煦,年輕氣盛沉不住性子。他雖不喜雲初,卻從未想過要她戰死沙場。更何況這是打了大大的勝仗,他心中向來坦蕩,本該是敬佩於她,可捷報傳來的那刻,他心中卻是十分壓抑糾結。這些他從來沒有過的糾結纏繞了他太久,好不容易可以見到這個繫鈴人,可此人,卻沒有如意料中的出現。
“康帥人呢?”林向南上前一步,隨手抓過一個小將問道。
王二狗被他拎的發憷,但聽到“康帥”二字卻又滿腹委屈,眼看就要哭了出來,壓著嗓子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林向南只覺胸口悶的要炸掉,一把甩開他,想要去抓另一個人,卻被另一隻厚實的臂膀攔下,林向南轉過身,看著這陌生的漢子,滿天胡茬,一開口還帶著一股宿醉的酒氣,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就是帝京來的京官兒,官兒大著呢,不把咱們弟兄當回事。”說著,王起故意打了個飽嗝,“更沒把康帥當回事!”
這下站在一旁的張煦已經聽出了他們對當初讓康泰渡江當先鋒的不滿,看了眼騎在馬上一直未開口的太子。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自己也就閉目養神了起來。
古有承勒馬,福樂很有眼色的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大軍被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咳的靜了下來,紛紛看了過來,古有承翻身下馬,走上前去:“不知康帥人在何處?”
這一聲問的十分懇切,關懷備至,就連想要找茬的王起都說不出來什麼,只能撓了撓頭皮,硬聲道:“康帥他,昨夜夜襲,康帥他行蹤不明。”
古有承略微皺了皺眉,又追問道:“行蹤不明?”
“是。”接話的是剛剛出城尋人回來的王木林,也是這些人中,唯一和林,張兩位將軍見過面的正規軍。相比大馬寨的沒規矩,王木林可以說是規規矩矩,雙手抱拳,拜了下去。
“快快請起。”古有承趕忙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