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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些看上去靠得很近很近的星星,離得不知道有多遠……這相隔了不知多少光年的距離,註定這所謂璀璨星空,也不過是假象罷了。更何況,或許這些星星早就死了,我們看到的光芒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遺物。”
彼時紅枝不懂光年有多長,也不懂那些說辭,只是覺得念起來有些悲涼和消極的味道。
如今以天為被,以地作床。看著這浩瀚星空,才覺得這些星星如此冷,它們一定是離得太遠了,感受不到彼此的溫暖。
雁來已經窩在她身邊睡著了,紅枝從包袱裡取了一件衣服蓋在身上,閉了眼。
這一覺難得安穩,除了清早在晨光中醒來時有些鼻塞,嗓子也疼得厲害。紅枝想,這大概是要生病了。
遂起身拍醒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雁來:“喂,起來了!你看人家當麻雀的,哪個不是天還沒亮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了?你這個沒操守的死雀仔。”
雁來掙扎了兩下,小爪子又抽搐了下,無比痛苦地窩在地上起不來。
紅枝見它這樣子似是有些不對勁,便伸手籠住它:“死雀仔你要是死了,我就——”
雁來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小爪子再次抽搐了一下。
紅枝似是看到了希望,便拿了食袋出來刺激它。
“起來就給米吃,快起來。”
雁來的小爪子不動了。
紅枝摸了摸它,還有些餘溫。
但是很快,它就變得僵硬了。
紅枝抿了抿唇,愣了一刻鐘,覺得眼睛發酸。遂站起來,四處尋到塊瓦片,蹲在地上挖起洞來。
等挖好了坑,紅枝把雁來捧過來,順著它的翅膀又摸了摸,咬咬牙,把它放了進去。
一旁的薺菜都開了小白花,紅枝拽過一把薺菜花,放在雁來旁邊。
猶豫了一下,又去拿來小食袋,全部埋了進去。
她給雁來弄了個小墳頭,想起來今天恰好是清明。
天色好得很,完全不像要下雨的樣子。
紅枝坐在江邊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裡走。她覺得好疲憊,想歇一歇,卻無處可歸。
長途跋涉再回北朝?想想都覺得會累得不行。
紅枝不想繼續上路奔波了。
【二三】人到情多,情轉薄
回到建康城中,紅枝找了一間客棧住下,昏昏沉沉睡了兩天。
醒來時天色微暗,外面飄著小雨。
她無精打采地下樓尋吃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什麼也不想。
雅間裡傳來絲竹之聲,徐紅枝慢慢喝了口茶。
春雨無聲,街上無人。
紅枝窩在椅子裡等著上菜。
隔桌又有人在嚼舌根子。紅枝想,若是有一天自己發達了有錢了,吃飯什麼的絕對找雅間,這年頭在公共場合吃飯都不讓人清淨清淨。
然這隔桌人的談話聲,卻啟發了她。
她本是想著無處可歇了,結果卻發現自己還有兩個堂兄沒死。
徐羨之有個侄子在吳郡(今江蘇省蘇州市)做太守,他還有個弟弟叫徐逵之,娶的是會稽長公主。
徐羨之此事本是牽連到徐佩之的,卻因會稽長公主的特殊身份,劉義隆沒下得了手。
隔桌兩人談論的,正是劉義隆欲誅殺徐佩之時,長公主號哭為之請命一事。
於是劉義隆最後不得已只得特恕其性命,免了他的官。
紅枝想著這吳郡離建康也近,不如就先去那裡看看。
這想法才剛出來,她便見到了她想見的人。連紅枝姑娘自己都覺得奇怪了,只要下雨,就能如願。
真是……
樓上走下來的人,可不就是堂兄徐佩之?!
紅枝立時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堂兄。徐佩之一看到她,立刻走過來,拉她坐下。
“三妹你?”徐佩之打量了她一番,似是很驚訝她為何還活著。
紅枝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當然她很自覺且聰明地過濾了是和劉義真一起逃到北朝這一點。
她講完看了一眼窗外,春雨依舊飄,街上的燈籠陸陸續續亮了起來。
“那不如同我去吳郡罷,我如今雖是被免了職,但養活你卻是無礙。”徐佩之說得一臉誠懇,“你若留在建康,也不安全。”
紅枝思忖一番,點點頭。
也好,等去吳郡歇夠了,有精力繼續長途跋涉地折騰了,再回北朝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