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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要把兒子好好撫養成人。
可現實終究無比殘酷。
過度的操勞,令這一個本來風華正茂的靚麗少婦,在極短的時間內成了一個頭發花白了一半,臉上盡是皺紋的醜陋老婦人,且染上一身重疾,最終帶著對兒子的不捨、疼惜以及擔憂,帶著對丈夫因一次失敗便產生絕望的絲絲恨意,帶著對往昔幸福日子的無限追憶,走入了那永恆的黑暗之中,再也回不來了。
漸漸地,柴慕容依著孤墳靜靜地睡去了,即便是在睡夢之中,嘴裡依然在喃喃地喊著一個無論是貧窮還富有時都令他感到無限溫暖的字——媽。
好在此時已值盛夏,否則,柴慕容肯定會就此隨著孤墳裡那個堅強卻又悲哀的溫柔女人一道而去。
此刻的他,實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一點點的氣候變化都可能會讓他丟了性命。
太陽慢慢沉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放在平時,也許沒有什麼,但是此刻,卻像是不願去打擾這對可憐的母子。
黑幕降臨。
孤墳變得略顯冰冷。
柴慕容悠悠地醒了過來,小臉兒依然貼著孤墳,眼中滿是迷茫。
過了好半天,他才站起身來。
小小的身影,此時卻是帶上了一股子倔強地氣息。
“媽……”小小的柴慕容聲音還很稚嫩,卻是充滿了堅定,“你說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下去,而且非常好地活下去。”
淚水再次奪框而出,柴慕容對著孤墳恭敬而又悲傷地鞠了三個躬,留戀地再看了一眼那個他親手挖出坑,又將母親埋入的孤墳,隨即轉過身,大踏步離去,而眼中,卻是爆射出滔天的恨意,“柴遠山!是你害死媽的!你不配做一個丈夫!你不配做一個父親!你還是去死好了!”
今天的夜空沒有幾顆星星,皆是躲在了大片大片的雲彩後面,好像是不忍看到世間即將發生的一幕人倫慘劇。
漆黑,又四處漏風,屋頂也缺了一大塊的破舊屋舍之中,柴慕容雙手雖然顫抖著,卻死死地握著一塊剛剛從垃圾桶裡翻出的鐵片,向著屋內一個沉睡的身影悄然靠近著。
那塊鐵片,本已鏽跡斑斑,卻被柴慕容磨得有一處極為鋒利,閃動著幽幽寒光。
“如果,你能振作一些,媽又何至於天天被你打得遍體鱗傷,何至於一天打幾份工,累到時不時就會吐血,何至於最後積勞成疾而死!我們又何至淪落到住在這連狗都懶得來的地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柴慕容看著躺在那裡的身影,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人,心中滿是無限地恨意。
他將母親的死,全都歸咎到了他的父親柴遠山身上。
正是那個男人的脆弱,才導致了原本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
他想那個男人死!
呼!
柴慕容定了定神,卻仍是止不住手上的顫抖,卻還是毅然決然地將手中那已經被他磨得很是鋒利的鐵片對準了柴遠山的後心,狠狠地紮了過去……
畫面一轉。
明明已經十四歲了,身體卻明顯比同齡人瘦小許多的柴慕容剛剛放了學,身上還揹著沉重又破舊的書包,手裡卻已經熟練地自那已經被洗得有些褪了色,且打了好多個補丁的校服口袋裡掏出一個被折得極為整齊的大編織袋,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垃圾桶旁,小小腦袋跟著另一隻空著的手一起鑽進了垃圾桶內。
不多時,兩個礦泉水瓶及一個易拉罐被柴慕容從垃圾桶裡翻出,塞進了那比他身體顯得還要大一些的大編織袋裡。
柴慕容開心地一笑。
往常這個時候,垃圾桶裡的東西早就被他的一些同行們拾了去,只給他留下一些邊邊角角並不容易被尋到的不值錢的東西。
今天,他算是有了一個大收穫。
他覺得,今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多轉幾個地方,應該能有著幾塊錢入賬。
記得幾年前的那天,他那一“刀”,最終還是因為心裡太過緊張,亦或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手上顫抖太厲害,扎歪了,紮在了柴遠山身下的一層被堆得厚厚的,用來隔絕地面涼氣的雜草之中。
當那一刀扎歪之後,他就再也沒了再扎一刀的力氣,更是沒了那股子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
所以,他和他那個極為不負責任,至今還在到處鬼混,時不時被小賭坊的人打得渾身是傷的父親都還活著。
只是,他依然非常恨他的父親,恨不得他的父親早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