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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罪懺（六）

吼——，趙月文化身為魔，仰天長嘯，空間劇烈震盪，血紅的詭異魔氣直衝雲霄。

空空而為佛，執著而成魔，自古以來，魔總是最執著的人，趙月文執著於不敗的武道，執著於風月幽樓第一神才的榮耀。而今，他敗給了許鍾豪，敗給了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憶慕靈。

前者他尚能勉強找到藉口，那是天地最強體質，他沒有敗，但終究牽強，心中已經埋下崩潰的種子。

此時，他敗給了憶慕靈，再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一個魔崩潰了執著，自然陷入瘋狂。

“我敬重你是一個魔，如同敬重我自己。”白髮魔女緩緩託掌，神色間似乎流露出幾分兔死狐悲的落寞淒涼。

一股精純宏大的妖氣自她天靈湧出，連遠處的凌霄子都微微動容，身外的光暈出現絲絲漣漪。

這似乎衍化成了一場魔妖對決，趙月文吸收了三頭蜥蜴一身血肉能量，身體都出現了明顯的膨脹，體內力量無窮無盡急需宣洩，每一拳打出都崩碎一片空間。一聲吼令得山石倒卷。

白髮魔女無視自身傷勢，全力以赴，龐大妖氣之中浸染著骨子裡的魔芬，青墨色的真罡鋪天蓋地，似乎要將這世間都化作無間地獄。

轟——，兩拳相對，兩人同時濺血，趙月文的肩骨咔嚓一身向後凸出半截，形象駭人，白髮魔女玉手如同靈蛇一樣舞動，依然無法盡卸那無匹力量，骨頭寸寸碎裂，整條手臂都軟綿綿垂落下去。

空間波浪擴散開去，即便是許夢雯這個戰鬥狂都心頭劇跳，飛退而去。

“殺——”兩人對自身傷勢恍若未覺，神色竟然開始趨向相似，那是已然不顧一切的魔。

嘭，近身大戰最是激烈，這一刻，沒有印決，沒有戰技，一舉一動都是意識與功體最本能的反應，頭，手肘，甚至連牙齒都是最有利的攻擊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轟隆隆，一些稍為矮小的山峰終於承受不了巨力，一座座爆炸開來，無數沙石穿梭在空中甚至自燃了起來，流火天降，仿若末世。

兩個魔自地面戰到雲層之上，又戰到公開亭外圍山林，一青一紅兩道流光所過之地必然滾起濃濃煙塵，群獸悲呼。

大戰非常慘烈，白髮魔女一身白衣盡紅，有自己的血，也有趙月文的血，一頭白髮被血水浸染得粘稠在一起，彷彿老醜的樹皮，臉上幾道血紅的抓痕觸目驚心，再也不復傾城之色。身上多處都在汩汩冒著血泡，甚至還有邪異濃煙升起。

趙月文同時悽慘，頭皮都被削去一塊，身上多處有尖骨凸起。他的功體畢竟比白髮魔女稍遜一籌，同樣的力量衝擊，不見得就能承受下來。

但趙月文的神色卻由最初的瘋狂慢慢平靜了下來，到得此時，竟是一臉的堅毅，血紅的雙目之中透露出一股百折不撓的韌性。

破而後立了！所有人都驚呼，震驚不已，趙月文竟然在生死大戰中衝破了精神的桎梏，從今往後，不再是那個囂狂得目中無人的趙月文了，而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執著之魔，一個只為了最終勝利而不會在乎輸多少次的魔。

這一刻，許多人都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到了魔，心中竟也生出幾分欽佩來，這樣的執著已經與信仰無疑了。

白髮魔女目光沉靜，看著眼前的趙月文彷彿看到了日後的自己，一旦自己的執著同樣被人擊得粉碎，自己又會如何？

“啊——雲龍斬天刃！”白髮魔女體內血液沸騰得彷彿岩漿，似乎觸動了一股禁忌的力量，剎那間，一頭白髮竟然恢復了烏黑亮澤，黏上的血水更顯得其熠熠生輝。

憶慕靈猛然張口一吸，天空中瞬間形成一個巨大可怖的龍捲旋流，無匹魔罡被盡數吸納，憶慕靈雙掌合併當空斬落。

一柄青墨色的擎天巨刃自腦後浮現，斬落之際，空間湮滅，倏忽之間，已然出現在趙月文的眼前。

吼——，趙月文喉嚨間發出獸吼，大片的血霧自毛孔之間飛濺而出，整個人都沐浴在血霧之內。

“朝陽霧影，天魔煉獄！”趙月文的面龐似乎因極度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樣子，身周血霧化作一條條赤紅邪鏈，拉伸之間，一點點流火飛濺。

砰砰砰，巨刃一次又一次斬落在邪鏈之上，震盪得空間大片大片的崩毀，無邊聲浪令人頭痛不已。

砰，邪鏈敗退，一截截消散於空中，巨刃徑直切落。

利刃切入血肉之軀的聲響迴盪在天地之間，鋒芒巨刃自趙月文左肩切落，直至切入心臟之內一寸才轟然散去。

趙月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