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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姵姵……”
他又在喚她名字,聲音還是粗糙如礪,只是比之前迷糊中的呼喚聲稍微實了一些,呂姵怔愣著抬頭,就直接撞入了宇文允春水般的眼波。
他唇邊漾著心滿意足的笑意,顫抖著抬手,用拇指將她面上的淚痕溫柔拭去:“姵姵,為你那句話,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呂姵眼淚“唰唰”地流到一半,聽聞此句後便戛然而止,反倒是臉紅成了番茄,伸手一把開啟宇文允的爪子,指著他,指尖顫抖:“你你你,你裝暈是不是!你算計我的是不是?”哪有那麼湊巧就醒過來了,當他自己是灰姑娘嗎!
宇文允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後就開始咳嗽。呂姵先是以為他又在哄騙她,因而不以為然,但他咳嗽的聲音實在太過令人揪心,每一聲都彷彿竭盡全力又撕心裂肺,臉也漸漸給憋得通紅,她這才徹底慌了,趕緊去倒了水來,跪坐上榻,抬起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腿上,端著水仔細地喂予他,內心滿是愧疚,說的卻是責怪的話:“讓你老是裝,這下撒謊撒多了,即使真的都沒人信了……好些沒有?我再去喊陳澈進來?”
“陳澈迂腐,不喜歡看人談情說愛……”宇文允喝了水,終是平緩了下來。
“呸,誰跟你談情說愛。”呂姵重新扶他躺下,摸到他額間的巾子已是燙手,便趕緊取了下來,從旁邊放了山泉水的銅盆裡換了一張浸得冰透了的,重新放在他額頭。
手還沒收回,就被他握在了手心,滾燙而有繭的拇指指腹緩緩摸索她的手背,他唇邊勾起妖嬈的笑意:“姵姵,我就是在算計你,算計你對我狠不下心……”
他明明笑的不甚正經,呂姵卻覺得莫名心痛,連脾氣都發不出來,所以隱隱嘆息聲:“只會使苦肉計哄我上當……”
“姵姵你還知道苦肉計?”宇文允挑眉,望向她的桃花眼中盈滿笑意,“那姵姵可知道兵不厭詐?”
“還兵不厭詐,我只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呂姵沒好氣地瞪他,“就對付你這種拿著兵不厭詐當真理的人。”
“狼來了?”宇文允再度化身好奇寶寶,“什麼故事?”
“不許再說話,聲音可真難聽,不知道壞人死於話多嗎?”呂姵幫他掖了掖被子,見他抿緊嘴唇,卻眼神晶亮地望著她笑,又道,“再給我閉上眼睛,乖乖睡覺,燒成這樣還把眼睛睜這麼大,不難受嗎?”
宇文允其實早就燒的困頓不已,可又不想閉眼睛,他只想多看看呂姵,唯恐一閉眼她就消失了……
他不敢告訴她,這傷是他自尋的。
高緯對自己又復起了疑心,自己必須在他面前中這麼一箭,讓他真切地相信自己已經成為母國的棄子,這樣才會進而相信自己全身心地依附於他。而且這險些射中高緯的一箭,也會讓他感覺他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脅,他的皇權也在被挑釁,自然就會更重視對自己的保護,如此,也能讓自己稍微分出點心,來對付眼前的小狐狸。
箭頭有機關,傷口雖然斷不算輕,但也絕沒有那麼重,發熱也是陳澈方才用藥物催的。
陳澈說他在作死,他卻自己向來惜命非常,偶爾這樣痛苦一下,真是樂在其中……至少,讓他看到了小狐狸為了自己,有多麼掛心。
這苦肉計雖是將計就計,卻實在過於完美,唯一的缺憾是看到她那樣著急上火的模樣,有些心疼了……
不不不,不下狠藥,小狐狸永遠不會低頭。
呂姵見他閉上眼睛,唇角笑意猶在,哪裡知道他心裡那些彎彎繞繞,還以為宇文允沉浸在幸福中不可自拔,一方面鄙夷地撇唇角,卻又掩蓋不了美滋滋的心情,因而她柔聲給他開講“狼來了”的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坡,有一個放羊的小孩兒在給羊講故事,他講的故事是什麼呢……”唔,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沒多一會兒宇文允就睡了過去,呂姵卻盯了他一夜,不停地給他換巾子,用布蘸著水潤溼他乾燥的嘴唇,直到天空擦開一些魚腹白,陳澈進來為宇文允診脈,道他的燒已經退了,算是活過來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菩薩保佑。”
正準備出去的陳澈皺了眉頭,轉身看她,拱手一揖:“夫人這樣說似是不太合適。”
“哦……感激老天保佑,我家王爺果然身體康健,終是熬過了這個鬼門關。”
“……”陳澈氣鼓鼓的,若有鬍子肯定給吹了起來。他收回拱起的雙手,轉身憤憤而去,嘴裡碎碎罵道:“過河拆橋。”
呂姵捂著嘴偷偷的笑,見他走到帳門方認真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