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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面前示弱。
但這種行為,看在鄒尚宗的眼裡,卻成了父親寵愛這個小繼母的又一項明證。
“好,那我先出去了。”
保持平靜甚至帶笑,先和父親打了招呼,然後緩步回了自己的書房,在書房門掩上那一刻,他狠狠一拳錘在牆上。
“憑什麼?憑什麼?!”
鄒尚宗眼睛泛紅,咬牙切齒,“憑什麼我媽熬油似的地熬著,熬得命都沒了,她的位置上卻坐上了其他人!”
“娶了一個又一個!”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漂亮!
“這好日子本來該是我媽過的,憑啥苦頭都吃完了,享福就換了人享!”
說起來,鄒尚宗母親也是個悲劇。
她出身本來很好,是當年楊市富商廖家的大小姐,溫婉恬靜,成年後嫁了鄒家大少鄒思賢,這個能幹英俊又儒雅的男人。她頭胎就生了一個兒子,第二胎生了個閨女,徹底在鄒家站穩腳跟。
天有不測之風雨,一朝大革命來了天翻地覆。
鄒家運氣還算不錯,提前一步收到風聲,連夜收拾細軟舉家逃往南方。
當時全國革命氛圍濃郁,出門還得介紹信等等東西,逃走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鄒家人病倒一大半。
鄒尚宗的母親妹妹病了,祖父祖母病得更重,全家人健康的只有鄒思賢父子。
但鄒思賢得出門打點各種關係,給家裡謀個安穩的身份和落腳點,鄒尚宗也只有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根本照顧不了長輩。
不得已,廖小姐只能拖著病體伺候公婆,打點家務,照顧孩子。
那是鄒家最落魄的一段時光,有錢帶出來但也不敢花,唯恐落在鄰居眼裡成了壞分子,被捉出來批。鬥。大冷的天,衣服是用冷水手洗的,廖小姐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凍瘡長了一茬又一茬,紅腫發黑。
吃沒好吃,喝沒好喝,拖著病體操持家務,偏偏鄒家公婆失去祖產是心病,病了好幾年都沒見好。
病到後來廖小姐都死了,公婆都沒有好。
廖小姐是積勞成疾而死的,偏偏其實鄒家老兩口的病情,除了剛開頭一年,後來真沒到下不了地的地步。
最起碼生活能自理,力所能及的家務也能幹的。
一家人其實都知道,但鄒家老兩口被人伺候了大半輩子,這已經是他們的一種生活方式。兒媳婦伺候公婆,不是正常的嗎?
然後這個兒媳婦就熬死了。
鄒尚宗永遠忘不了母親在眼前嚥氣的場景,他其實是恨祖父母的,對父親,又愛又恨。
但現在隨著鄒思賢的一再續娶,那份愛逐漸被消磨,恨意愈多。
只不過,他從來沒忘記過母親垂死時的叮囑,你必須聽話,不能恨你爸爸,最起碼,不能讓他知道你恨他。
鄒尚宗一直牢記著母親這句話,也做得很好,但現在天天看著姜豔的意得志滿,他覺得自己快憋不住了。
只是他還是得憋著,他父親的事業越做越大,他不能便宜了其他女人和她們生的孩子。
閉目喘了幾口粗氣,將書房門牢牢鎖上,鄒尚宗坐在書桌前,在筆筒裡抽出一支鋼筆。
端詳半晌,擰開筆身,墨囊竟然纏繞著一張窄小的紙條。
能讓鄒尚宗這個小心翼翼藏著的,當然不是一張簡單的紙條。
這是上次去胡老大那邊時,他偷偷藏下的。
鄒思賢和胡老大初次合作,誰也不信任對方,於是就留下紙條憑據,事成後當面交換撕毀。
價碼在談的時候有分歧,於是憑據前後寫了兩次,鄒尚宗當時神差鬼使,主動接過第一張憑據撕毀。
他是撕了,但其實沒撕得很碎,除了父親看過來那兩下,他後面都是做的假動作。
這四塊碎紙他藏起來了,回來黏上,小心翼翼藏在鋼筆裡。
鄒尚宗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沒啥意義,畢竟他和他爸是一損既損,一榮既榮的。
但什麼也不做,他又憋屈得慌。
開啟紙條看了一遍,他將其小心藏回去,呆坐良久,才抿了抿唇開始工作。
*
在工程隊進駐前這點空隙,姜豔領著鄒思賢去姜家的四合院拜訪。
既然有一個親二叔在楊市,之前忙著就不說了,現在騰出空來,當然是要去拜訪一二。
畢竟,在姜豔嘴裡,她這二叔和她家關係非常好。
鄒思賢未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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