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1/4 頁)
常相逢一進西暖閣,百氏已經知道這個丫頭不像想像中那麼簡單了,而這種“不簡單”的印象不在於她的穿著打扮和舉止動作,而是常相逢長眉下那雙明亮的杏眼和她瞭然中帶著一分譏誚的神情,這個姑娘一開始就沒有被暖閣內的滿目繁華給震驚或是吸引,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和身邊的令狐氏身上,顯然她對她們的目的是有所察覺的,而且她對自己的目的還帶了份不屑。
百氏活了大半輩子幾經風雨,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能在這屋子貴婦面前頭腦清醒甚至不躲不怯的女子,這洛陽城裡還真是不多見,心裡有了評定,百氏面色也和善了許多。
“我也是看了《善娘記》知道了咱們洛陽又出了新吃食,才特意叫你過來做給我們嚐嚐,味道好不好的見仁見智,不過倒挺對老婆子我的胃口,”百氏看了一眼令狐氏微沉的臉,淡淡一笑,“這漿麵條真是來自龍宮?我怎麼聽說常姑娘你頗擅廚藝?”
“擅長談不上,小戶人家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做的多了就會有些心得,不過這漿麵條倒真不是我能琢磨的出來的,”常相逢也覺察到了百氏語氣中的善意,含笑道,“我也是跟人學了,才拿出來賣弄,只為餬口罷了,幸而沒被怪罪。”
看來這丫頭是頂死了自己的漿麵條得自龍宮了,譚氏眸光一閃,覺得自己大概猜出了常相逢的心意,一個到過龍宮,被仙子福佑的“福女”,前世修了大功業的“善娘”,就算是出身不好,嫁入明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今時今日的明府?
“常姑娘,那個《善娘記》是你叫人寫的?人家戲上說的善娘可是跟著一個進京的舉子進京了,你是不是也的析這個主意?”明潔跟母親徐氏一個想法,凡是能叫長房不痛快的事情,即使是對二房毫無益處,她也是樂意做的,“我好像聽說是我哥哥救的你?我哥哥可不就是要赴京趕考的舉子麼?”
“明小姐還真是小姑娘心性,這戲文裡的故事能全信麼?若按照戲文裡所說,我豈不是要到京城去了?還有那《大西廂》、《王寶釧》裡寫的丞相府還是侯府的小姐來著?跟沒見過男人一樣,看到個張君瑞薛平貴的,便聽著丫鬟的挑唆做出不才之事,若是老百姓看什麼就信什麼,該怎麼想那些官宦人家的姑娘啊?明小姐說是不是?”
“你,真是粗鄙!”明潔被常相逢犀利的口齒頂的面紅耳赤,可是這話題又是她挑的頭,一時滿臉通紅僵在那裡。
明豔自然不能看著姐妹受辱,在一旁笑道,“常姑娘說的《大西廂》我們姐妹倒真是沒看過,沒想到居然寫的是這樣的故事,只是《王寶釧》教的可是女兒家貞節烈義,不懼貧寒一心孝敬公婆苦待夫回的美德,沒想到常姑娘卻只看到其中小節,真真是叫人扼腕。”
“原來在明家小姐的眼裡,女兒家不守閨訓與素昧平生的薛平貴暗生情愫一心籌謀下嫁於他居然只是失了小節?嘖嘖,”既然明家人跟自己擺貴族譜,常相逢也沒有什麼可客氣的,轉頭看向令狐氏身旁的譚氏,“明家真是好家教,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出來的,真心學不會。”
三從四德可是寫明瞭在家從父的,不論王寶釧的父親如何嫌貧愛富,王寶釧不聽她爹的話是一定的了,何況王寶釧苦守寒窯換回了什麼好結果?十幾天的幸福生活?這十幾天真的就幸福麼?如果她死的時候滿心歡喜覺得自己沒有瞎眼選錯人,那常相逢只有呵呵了。
“你倒是個厲害人兒,怨不得,”譚氏被常相逢倨傲的態度氣的心肝兒疼,她是萬萬沒有料到常相逢會在自己面前這種態度的,“常姑娘難道不知道女子講究‘德言容功’,要的是卑弱,敬順,慎言謹行?”
慎言謹行沒錯,可是“卑弱敬順”是什麼?這四個字咋寫?常相逢長眉微挑抿嘴一笑,“太太您著相了,我不過是小門小戶靠手藝養家糊戶的生意人,於我來說,‘卑弱敬順’換不來米糧,甚至只會招致欺辱,在我的字典裡,只有自力更生,坦蕩做人,再說了,大太太掌一府中饋,多少人在您手下討飯吃,難道您真的是靠‘卑弱敬順’襄助夫婿主掌家業?”
宅鬥宮斗的戲常相逢也看過一些,一群爭男人的女人哪個骨子裡有什麼“卑弱敬順”?
譚氏被常相逢眼中的瞭然刺的心頭一顫,她長在書香門第,自幼也算是飽讀聖賢之書,《女四書》更是自啟蒙時便日日誦讀了,可是裡面所謂的道理和要義,在內宅廝殺了幾十年的譚氏每每想起都要不屑的撇嘴。
令狐氏雖然一直沒有開口,可是也在觀察常相逢,不過她的目光在常相逢身上停留一陣兒之後,最終還是落在了嫂子百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