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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事情實在有些蹊蹺。
那群衙役搜捕逃犯也就罷了,為何一定要掀開棺材蓋子去看逃犯有沒有躲在那裡邊?崔家在辦喪事,就算是有逃犯跑了進來,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鑽到棺材裡去,更何況那衙役頭子還拿刀戳了崔大郎屍身一下。
莫非……盧秀珍皺起了眉頭,莫非那群衙役針對的就是死去的崔大郎?
可是崔家只是尋常農家,有啥值得那些衙役們大張旗鼓來這一出的?盧秀珍實在有些想不通,怎麼看崔老實和崔大娘都是老實巴交的鄉里人,崔家幾個後生,也就崔二郎生得周正機靈些,其餘的都是蔫頭蔫腦一副弄不清狀況的樣子。
難道是崔老實真人不露相,乃是某位高人埋伏在民間,實則坐擁金山銀山,現在有人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掠奪他的金銀寶貝?盧秀珍的臉微微轉了過去,看了一眼那愁眉苦臉走在不遠處的崔老實,心中不住搖頭,不可能,自己這想法實在是太詭異了,若真是如此,人家對付的是崔老實,而不是拿躺在棺材裡的崔大郎開刀。
這實在太蹊蹺了,這個崔大郎又是什麼來路呢?盧秀珍一邊挪腳朝前邊走著,一邊低頭思索,回頭得好好打聽下崔老實家的來頭,指不定還藏著什麼秘密哩。
崔大郎的墳地和青山坳沒多遠,就在村子的後山,只走了幾里路,就見著那青色的山峰如一把利劍一般高高聳起,頗有些直插雲霄的味道,沿著山間小道拾級而上,約莫只得一刻鐘便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溪水潺潺從綠色的草地間流過,溪水邊有一片桃花林,粉紅粉白的花瓣隨著微風飄飛,落到了清澈的水中,隨著那流水飄向遠方,花瓣在水面上沉沉浮浮,就如一葉葉色彩繽紛的扁舟。
溪水之側,有一座座小土包,有些前邊立著石碑,而有些卻沒有,盧秀珍站在那裡望了過去,那些土包如一個個蒸好的饅頭,安放得整整齊齊,土包上頭長了些野草,有的還開出了嬌豔的花朵來。
這裡大概就是青山坳鄉民埋骨之所了,盧秀珍站直了身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死後被安葬在這裡倒也不錯,山青水秀。
崔大郎下葬沒花多少時間,崔家自己有幾個好勞力,村裡還來了些幫忙的,那坑是早一天就挖得差不多了,棺材上了山,補著挖幾鏟子,請盧秀珍捧了黃土灑到棺材蓋上,請來的陰陽先生在墳地前邊唸唸有詞了一番,就準備填坑了。
“大郎,大郎!”身後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之聲,那聲音十分淒厲,似乎正扯著人的腸子在動,聽得盧秀珍的眼眶一紅,眼淚珠子也跟著落了下來。
崔大郎之於她,本來不過是個陌生人,可在這特地的場合裡,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融入到了崔家,彷彿真的就是崔家的一份子,真的就是崔大郎的媳婦兒。跪在那個新砌的墳包前邊,她握緊了拳頭,崔大郎,你年紀輕輕就撒手走了,我會替你來照顧你的父母的。
從山上回來,已經快到正午時分,崔家的屋頂上頭已經嫋嫋的升起了青煙,走到院子裡頭,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從鍋子旁邊奔了過來,一雙眼睛紅腫,聲音嘶啞似乎快說不出話來:“爹,娘,你們可回來了。”
盧秀珍略略有些驚愕,這崔家還有個小妹妹呢,開始怎麼不見出來?
“六丫,怎麼樣,午飯快好了嗎?”崔大娘抬手擦了擦眼圈子,聲音裡透著些著急:“叔叔伯伯們忙活了好一陣子,肚子都空了哪。”
“快了快了,”崔六丫眼淚珠子簌簌的滾落下來,她轉過身子,伸手指了指地坪裡架著的那口大鍋子啞聲道:“我今天在外頭採了不少新鮮菌子哩,這湯肯定鮮!”
原來,這崔家小妹一大早就到山裡去採野生菌子去了,盧秀珍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娘,這是……”崔六丫的眼睛轉了轉,看到了捧著牌位站在崔大娘身邊的盧秀珍:“這是大嫂不成?”
“是呢,快,快跟大嫂見禮。”崔大娘一把將崔六丫拽了過來:“還不喊大嫂?”
“大嫂好!”六丫勉強想向盧秀珍擠出個笑,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臉上的神色比哭還難受,只是口裡卻還是說了句好聽的話:“大嫂生得真俊!”
這小姑子嘴可真甜,盧秀珍衝六丫笑了笑:“妹妹盡會揀好聽的話說。”
“哪有,大嫂本來就生得好看。”崔六丫是真心覺得盧秀珍跟自家大哥配,只可惜……她的眼淚止不住又落了下來,若是大哥還在,那該是多美滿呢。大嫂年紀輕輕守了寡,自己可要對她親熱些,免得以為自家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