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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閘口一旦開啟,深埋於心的往事洶湧而至。
五年前,她親手將沈恪推出她世界的那一天,她一個人抱膝坐在公園的樹林裡哭,他在那棵粗壯的銀杏樹後,仰頭看遮天蔽日的蔥蘢樹冠,避免發出一絲響聲,靜默陪著。
油畫初級班下課時,七點過一刻。
家長們牽著孩子的手問這問那,遠遠地,他便聽到無數道一問一答的對話。
周霽佑陪同一位家長聊著天走出來,看見他側身立在牆邊,漆黑的眼睛對著她,而緊挨著他的那面牆上,他所站的位置,剛好被她一眼看見自己的照片。
家長絮絮唸叨自己孩子的話語突然嘰嘰咕咕地糅雜成一團,她一個字都未能再過耳。
她出聲打斷:“小康奶奶,我們下次再聊好嗎,我哥哥在等我。”
她頭稍微側了側,指向沈飛白。
小康奶奶認出,他就是之前同他們一起等在窗戶邊的年輕人,十分通情達理地說:“喲,這等了是蠻久了,你忙你的,咱下回聊。”
目送老人家拎著畫具包去追跑到外面玩去的孫子,餘光裡,沈飛白邁步走來。
她歪頭打量他,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手裡握著車鑰匙,不答反問:“你那輛車的電池續航里程是多少?”
“六十。”她挑眉,興趣一下上來,“你可別指望把它當四個輪子的開,到時候回不來了,我打車,你抗也要把它扛回來。”
她開玩笑說的話當不得真,但他還是向她保證:“回得來,六十夠用。”
***
儘管夏風是熱的,但是在沒有太陽光直射的夜晚,小風拂在臉上非常舒服。
周霽佑頭頂的碎髮一根根全被風姑娘托出舞動的身形。夜色斑斕,她朝後昂了昂頭,被風吹得眯了眼。
行至一個立交橋下,路邊的石墩別了一下腳,她沒吭聲,他卻立即感覺到,下巴一低:“刮到了?”
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又來一句:“疼嗎?”
她伸手在腳踝揉了揉,腳不疼,就是好像抽筋了。
“沒事。”她叮囑他專心騎車,想到什麼,好笑地評價,“是我自己沒收攏腳,你倒好像是你的錯似的。”
“嗯,我車技是不好。”沈飛白在前面說。
她逮到機會,損他:“是啊,也不知道是誰之前還想單手騎車來著。”
他緊接著說:“所以你還是要扶著點。”
她怔了一下,暗察哪裡不對:“你的意思是?”拖長尾音,意味深長。
他似有停頓,說了三個字:“抱緊我。”
周霽佑眉眼彎彎,緩緩伸出手去,像傍晚那樣環住他的腰身,故意問:“這樣?”
小指若有似無地往他腰腹上撓了撓。
沈飛白抿緊嘴唇,胸腔微微一震,吸進一口熱乎乎的空氣。他沒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輕輕喊她一聲。
周霽佑隱約聽見了,等待。
“你知道你這是在挑逗嗎?”聲音低低沉沉,還帶點兒沙啞。
她手臂一僵,使壞的小手指也霎然像是失去知覺,再也動不得。
車速放慢,直至更大程度地剎住閘。沈飛白單腳支在馬路牙子上,半轉過頭,沒看她,而是看著人行道內,被光線黯淡了滿牆綠意的爬山虎。
“你有沒有想過,你答應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你有時候很配合,有時候卻又非常牴觸?”
“就像現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僅僅是出於戲弄,還是……你心裡面其實是有我的,只是你在逃避?”
心跳得很快,甚至有種坐不穩的感覺,四肢微顫,從頭到腳,哪兒哪兒都無力。
明明身處繁華夜市,可她卻覺得周圍的氣氛很安靜,靜得能聽見血液的流動,能聽見耳朵的嗡鳴。
從十四歲認識他,她把霸道刁蠻的一面都只展現給他一個人,她不曾想過原因,即使迷茫地答應和他試一試,也依然隨時隨刻都想佔據上風,不肯接受被他擾亂心神,不肯完完全全地信賴於他。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
小電驢繼續上路,一次續航差不多可以跑六十公里,從畫室所在的寫字樓到中央電視塔,大約有十八公里,他們就這樣抄著近路晃晃悠悠地騎了過來。
到塔下,已經將近八點半。
途中,她再也沒說一句話,沈飛白也未再出聲。奇怪的是,他居然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