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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收斂氣息，再加上那毫不掩飾打量的視線，床上半躺著的人彷彿是感覺到什麼似的，佝僂的身子微微動了動，連帶著手腳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倏地睜開一雙渾濁的老眼，單單是那雙眼竟讓顧子安再次驚訝了。

只因為，她以為會這裡面或許是一片空洞，卻不想，這眼還在，她以為，就算是在，見到的怕也是一雙滿是仇恨的眼，卻不想，撞見的卻是一雙古井無波的眼。

或許曾經仇恨，只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那眼中的仇恨被更深的隱藏了起來，即便是敏銳如她都不曾察覺，不知為何，顧子安忽然產生了這種想法，她不覺得被人生剝了皮的人，心中會一點兒仇恨都沒有。

不對，清亮的眼眸微閃，她說錯了，那雙眼是古井無波，卻在看見她的一瞬間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想來是來的人在自己的意料之外，雖只是那麼一瞬間卻也足夠顧子安看清了。

“……你，是，誰？”嘶啞的聲音，彷彿許久沒說話似的，一字一字的從喉嚨裡蹦出，說的是日語。

顧子安掃了眼緩緩坐起來的人，眉頭輕蹙，並不答話卻反問道：“老人家是誰？”用的也是日語，她原本是想從面上看出些什麼，現在卻是不行了。

這兒既是那所謂魔主的屋子，那麼這被關在密室裡的人又是誰？她敢肯定這人並不是魔族的人，身上也沒有一點兒修煉之人該有的靈氣，既然如此，又是為何被那女人關在這兒？

甚至，還被生剝了皮！

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如此？但一想到魔族的心性與手段，倒也緩了緩神。

僅僅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剛才開口的佝僂老人一下子閉了嘴，那雙鑲嵌在血肉中的眼裡驀地騰起一抹深深地恨意，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