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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麟道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猶豫了下,對白阮說:「我在樓上等你。」
白阮沒理他,抱著湛雲青,將臉埋在湛雲青肩上,身上的水汽幾乎把湛雲青的外套給弄潮了。聽到鄭麟道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後,他才抬起臉,眼圈和鼻子都紅通通的,說:「他們打我,還帶了棍子,打我的臉。」
湛雲青伸手捧住白阮的臉,仔細打量了一番。白阮顴骨上的傷口應該是進了水,已經開始發炎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重傷。
「疼嗎?」他問。
「疼。」
湛雲青對上白阮的視線。白阮的雙眼中又是熟悉的水淋淋的沉重眼神,有時候湛雲青真想不明白,一雙黑白兩色的眼睛中怎麼能有如此複雜的情緒。
白阮問:「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湛雲青聳聳肩:「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白阮先是無措地看了他兩眼,在原地頓了頓,才說:「你當時答應過我的。」
「好像是。」湛雲青隨意地點了點頭。
聽了這話,白阮鬆開了湛雲青,眼中隱隱有怒火冒出,但更先出現的是眼淚。一滴眼淚懸在他眼角遲遲不落。
「你答應過我的!」他重複道。
「答應你?」湛雲青疑惑地想了想,總算想起來,說:「我是答應只有你一個床伴,所以我又沒跟他做什麼。」湛雲青說:「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床伴?」白阮不可置信。
「不然是什麼?」湛雲青後退了一步,抱著雙臂看向白阮:「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
白阮不說話了,臉上血色盡褪,過了一會兒才說:「就算是床伴,你也答應我了只有我一個不是嗎?你都答應我了,為什麼還要去找別人?!」
「我都說了,我什麼都沒做。你看到我碰他了嗎?」
「你說好了只有我一個的!」白阮臉色發白,解寄春和卿寒的臉在他腦海中閃過,他抓住湛雲青的領子,低吼道:「上次是摔到你身上,這次就是當著你的面脫褲子。上一秒還說喜歡我,下一秒就去找別人,你怎麼能這樣?」
湛雲青一股煩躁襲來,被白阮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煩得要死,開啟白阮的手,說:「我怎麼樣你管得著嗎?」
「如果你做不到,你為什麼要答應我?」
「我做不到,不答應,又怎麼樣?」湛雲青不耐煩了,看向白阮的臉。白阮臉上的傷口十分吸引視線,而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以谷朝雨的性格,谷朝雨絕對不會就此收手。
白阮這個人怎麼這樣麻煩?
「你要是能接受就繼續,不能接受的話就算了。」湛雲青說:「我就是這樣的人,又不強迫你。」
白阮聽了湛雲青的話,陷入沉默,死死地盯著湛雲青,心中忽然誕生出一種絕望。他能怎麼樣呢,就算湛雲青當著他的面去找別人,他第一反應都是求湛雲青解釋一下,毫無骨氣,因此湛雲青可以肆意□□他的尊嚴。
「我不接受。」白阮說。
「那也行。」湛雲青冷淡地回答,轉身離去,忽然摸到口袋裡的傘。
他回頭,發現白阮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他走近了,才發現白阮在面無表情地流淚。
「如果你要走,就不要回頭。」白阮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下,輕聲說。
湛雲青把傘拿了出來,扔到白阮腳邊。傘柄落上大理石地面,好像什麼東西碎了。
白阮盯著地上的傘。
要說湛雲青狠心要走,每次卻又會回頭。明明是給他傘,卻是用扔的。
湛雲青走的時候聽見白阮說:「湛雲青,你要是今天走了我會恨死你的。」
並無怒意,幾乎沒有什麼語氣的起伏,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這樣太幼稚了。」湛雲青笑了聲,回過頭看白阮,說:「比起愛別人恨別人這些,你先學會愛自己吧。」
白阮沒有接話,看著湛雲青,眼睛赤紅。
愛自己?在他前半生中,湛雲青佔據的份量實在太多太重,就像那個不大的行李箱,大半位置都留給了湛雲青。湛雲青曾經是他的精神寄託,是他對未來的理想,是他對一切美好事物的幻想。湛雲青幾乎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如果說他要愛自己,就必須連著他體內大半的湛雲青一起愛才行。
直到湛雲青撐著傘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像是每一場電影謝幕那樣消失在白阮人生中,白阮才蹲下來將傘撿起。
不遠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