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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啟的聲音微微扭曲,還帶著些顫抖。
沈川完全能從中感受到他發現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仇人時的驚詫、迷茫、憤恨、痛苦……
「滅門這種大案……還有放火,結合你的年紀……難道你是『林泉半城歿』事件的倖存者?」,沈川忽然產生了一個奇妙的聯想,「可是林泉城的那件事,不是胡人做的嗎?」
路子啟冷笑,「是,胡人確實來過,可是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能那麼輕易的進入林泉?林泉的守兵為什麼如此不堪一擊?這麼強悍的胡人又為什麼會被馮盟主率領的綠林勢力以少勝多擊退?」
沈川悚然一驚。
林泉城的慘案發生在十二年前。胡人踏過了邊界線,偷襲林泉城一舉成功,燒殺擄掠,像是末日狂歡般犯下了極大的惡行。駐守士兵被全殲,守城將領的頭顱就掛在城牆之上,無神的雙目注視著煉獄般的林泉。
彼時的馮盟主雖然已有威名,卻還未當上武林盟主,他恰巧於林泉城郊外發現了前人留下的石刻秘籍,邀請了許多綠林高手前往瞻仰。聽聞林泉失守,馮盟主當機立斷組織人手前往支援。那一戰,雖然綠林高手們人員折損慘重,馮盟主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傷,但總歸是先於朝廷援兵擊退了胡人,救下了半城的林泉百姓。
這件事之後,當今聖上欽點了馮盟主為武林盟主,名望、權利、財富統統向著馮盟主湧去,他一時風頭無兩。
若說馮盟主與胡人勾結,沈川倒覺得說得通,可據路子啟所說,徐掌櫃才是此事的幕後之人,他到底獲得了什麼好處?他在林泉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這些問題,路子啟答不上來。他心中沒有什麼家國大義,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自己的家人,然後為白白死去的家人報仇。
「後來提起林泉之事,所有人都會贊一聲馮盟主高義,為了家國百姓置生死於度外。卻沒有人再提起死去的林泉百姓……他們的死似乎只是為了襯託那個人……」
沉默半晌,葉知玄忽然開口了,「所以……你動手了嗎?」
此時再盤問路子啟恐怕也盤問不出更多關於過去的真相了,葉知玄更想先抓住殺害徐掌櫃的兇手——哪怕徐掌櫃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也不該私自審判。
因私人的好惡和三觀決定某人的生死,豈不是視律法如無物?
路子啟似乎有些慌張,閉口不言。葉知玄追問:「介意我們去你房間看看嗎?」
不等路子啟回答,葉知玄已經抬腳向客棧後院路子啟的房間走去。
沈川看著葉知玄走在前面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人會不會有些太心急了?
是出於正義感,還是……另有隱情?
此時的路子啟根本沒有了反抗和拒絕的權利,在葉知玄推開他的房門前,他悻悻地承認,自己給徐掌櫃下了毒。
「毒藥是和一位客人買的,你們也知道,來鳴沙客棧的客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我那時看到徐掌櫃死了,還以為是我下毒成功了。可後來這位、這位信使說,在那條蟲子衝出來之前,徐掌櫃還活著。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又沒機會去確認。」
「你下在茶裡了?」
「嗯……」
沈川搖搖頭,「他沒喝。」
這一點,沈川在搜查徐掌櫃房間的時候就確認了。只是那時還不確定下毒和使用食心蟲的都是誰,於是沈川將這些線索都按下不表,等著慢慢將人一個一個揪出來。
路子啟不是個擅長隱藏的人,性子急且衝動,並且一看就沒做過什麼謀財害命的事,想殺徐掌櫃,也是受恨意所困,想要為家人報仇。
簡而言之就是,這樣的人渾身上下都是破綻,計劃也不夠周全縝密。沈川不相信在過去的兩年中,精明老練的徐掌櫃沒發現此人要對自己下毒手。
可如果他發現了,又為什麼要將這麼一個人留在自己身邊?
難道他從一開始,收留路子啟時起,就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
徐掌櫃到底想做什麼?
沈川發現,隨著嫌疑人一個個被排除嫌疑,事情卻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路子啟下毒的事暫且擱置不提,關於食心蟲這方面的嫌疑倒是基本可以排除掉了。
不過方才牽扯出的林泉事件,沈川想起來,此時客棧內有一個人說不定知情。
「文少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馮盟主在林泉近郊舉辦的那一場盛會,他的弟子,全都到了。而你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