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第3/3 頁)
憂心忡忡起來。
臨走前,老夫人莊氏跟福姑姑還說了不少話,舒梵隔得遠聽不到,但大抵也知道,無非是希望福姑姑多提點些,謹防她失禮惹惱太后。
出院門時已是巳初,一行人朝西邊的側門走去。
福姑姑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應該知道,太后召見你所為何事吧?”
舒梵道:“梵娘知道。”
福姑姑道:“那便省去我許多口舌了。”
此後便目不斜視,不再跟她說話,肅穆緊繃的臉孔好像廟裡的佛像,不見一絲方才的和藹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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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宮內焚著香,味道雖不濃郁,縈繞在鼻尖久了難免有些昏沉。
舒梵跪在殿前,日頭已近正午,火辣辣的日光炙烤得殿前的金石磚都微微滾燙起來。
從早上到現在,她已經跪了將近一個時辰,裡頭卻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
膝蓋好像已經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知覺。
偏偏她不敢動,以免觸怒太后。
終於,快到日中時,兩個內侍從裡面將殿門開啟,一個女使手持拂塵從裡面緩步走出,淡聲道:“太后要見你,進來吧。”
舒梵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膝蓋上的痠麻疼痛,勉力站起身來,跟著她垂著頭進了殿門。
穿過冗長的殿堂,進到內室,隔著一扇半透屏風隱約可以窺見後方貴妃榻上坐著的一箇中年美婦。太后雖然年過四旬,面上並無皺紋,長長細眉挑飛入鬢,手中執著一柄海棠花繡纏絲團扇,容色昳麗而慵懶。
可以想象,年輕時應該是個容色傾國的美人。
太后命人撤下屏風,也不說話,只目光緩慢地在她面上打量,手中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
舒梵更不敢抬頭,問了安後就跪在那邊。
“你就是衛氏?”太后淡淡問道。
“臣女是。”
“大膽!太后問話,怎麼能這麼沒規矩?!”一個使女喝道,“要說‘回太后的話’。”
舒梵忙糾正道:“回太后的話,臣女是衛舒梵衛氏。”
“你父親是從五品都察院都事衛敬恆?”
“回太后的話,是的。”
“官兒不大,生的女兒倒是挺本事。皇帝挺喜歡你的吧?”太后幽幽一笑,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
舒梵不敢應聲,只得垂著頭繼續跪著。
旁邊的劉太妃坐在下首,原本是過來替太后聊天解悶的,誰知遇到這種事情,面上不由浮出幾分尷尬,忍不住打圓場道:“雖說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倒是鎮定,氣派也不錯。臣妾第一次見到太后的時候,嚇得差點打翻了手邊的茶壺呢。”
太后神色緩和幾分,笑道:“你這個膽兒,也沒比麻雀大多少。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劉太妃也笑:“太后是女中豪傑,陪先帝四處征戰打下的這江山,臣妾哪能跟您比啊?”
太后眸底露出笑意。
恰在此時,外頭有宦官進來稟告說,太皇太后要傳召衛氏。
太后微一挑眉,低頭撫了撫團扇上的刺繡。
連劉太妃都怔了下,太皇太后常年深居長樂宮,不理後宮諸事多年,怎麼會突然傳召一個宮外女子?
“可說了是什麼事?”劉太妃道。
“太皇太后想縫製一件寢衣,聽說衛姑娘繡工出眾,特命人來請。”太監道。
“聽聽,她這訊息倒是靈通。我這前腳剛把人給叫過來,她就派了人來。也罷,你且去吧。”太后命舒梵跪安。
舒梵此時已經跪到腿腳痠麻,叩頭謝恩後,一時竟無法起身。身後的小太監眼尖,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把人攙了出去,交給在殿門口等候的景芳姑姑,一行人這才走出了永安宮。
背影消失,太后才嗤一聲,對劉太妃道:“不過是叫過來問兩句話,真以為我會吃了她不成?這就眼巴巴地把人喊走了。怎麼,我是會吃人的惡鬼不成?”
劉太妃賠著笑道:“也不算太皇太后多事,畢竟是皇長子的生母,還是不要傷了和氣地好,免得日後您和陛下生出嫌隙來。”
“他向來瞧我不順眼,還能怎麼生嫌隙?”
劉太妃愈加尷尬,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能低頭咳嗽,掩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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