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第1/2 頁)
他進門時我在倒茶,他叩門,我說請坐,他打量了四周,很慢才坐下。
「你喜歡喝茶?」
我分給他一杯茶時,他這麼問。
「嗯,我喜歡。」
話音戛然而止,我喝我的茶,等待著。
他地下手,雙手握在一起,深深地嘆了口氣,才開口:「我沒有抱著害他的念頭,僱保鏢。我只是怕重蹈覆轍。當時處理粉絲照片的時候,她們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再做文章,但是總有個別邊緣化的人,得知訊息之後發瘋。我是想保護他。至於匯報,也不是我要求保鏢做的,是他說工作比較清閒,起碼留個底,讓我知道沒白花錢,所以這樣的。我不是追蹤狂,或者怎麼形容。」
「那你為什麼要去找他?你們分手了。」
「是,我本來該回去工作的。躺了夠久,一個多月了吧。但是我空閒下來就會想他,做夢也會想他。看看他,確認他沒事,我才能慢慢放下。」
「放下什麼?你們分手了。」
「……「李洹載搓搓臉,過了一陣才回答,「是,我們分手了。我去找他那天我就下定決心,如果追到了,我這輩子就是他了,不會有別人;但是追不到才是正常的,是我喜歡他,不是他非我不可,在我表白以後我就不能指望跟以前一樣,找我們是朋友的藉口,增加肢體接觸,故意逗他……什麼都好。道理我都明白,我知道的。」
「但你還是想去找他。」我慢慢問,」對你而言,他是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問題。他就是他。」
「如果你面前有一個家庭模型,模型裡有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認為你在什麼位置上,他又在什麼位置上?」
「……我沒有把他當做女人看待。」
「這不關乎性。」我糾正他。
沉默一陣,他回答:「我大概明白你想說什麼,如果非要這麼形容,我想和他組成家庭,不要子女,也不會有父母。當然,這只是我想。」
「我想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或者我這麼說,在他身上,你感受到了什麼?」
「……他為人很積極,像個太陽,總是很照顧身邊的人。從情感上講,他是毫不吝嗇的給予者,會主動承擔責任。很照顧朋友,遇事能屈能伸,很大方。儘管專業能力不夠強,他會不斷學習,不斷努力,笑著接受結果。這些都是我不具備的。」
「像你說的,他照顧很多人,他們又是怎麼做的?」
李洹載笑了一聲:「他們很正常,對待他像朋友一樣,有打有鬧。」
「你是怎麼看待這種區別的?」
「你想說我缺愛。是,我承認。我想要累的時候有人能靠,失敗的時候有人能鼓勵,高興的時候有人能分享,知道我的過去,包容我的嫉妒、不甘、憤怒、愚蠢、無能,還能站在我這邊,始終無條件維護我……我在他身上看到這種可能。
「我的親生父母總是吵架,我初中時他們終於離婚了。後來我才得知,根本原因,是我父親出軌有了孩子,出軌的理由是我母親不愛他……我的監護權在父親那裡,後媽帶弟弟進門,我父親就安排我住校。逢年過節回家,父親、後媽、弟弟會聊生活,坐在一個桌子上,我像局外人。
「母親後來出國,在國外嫁給了同樣離異的初戀。那個男人經濟條件略差於我父親,但她結婚後很幸福,我很久沒見過她那麼笑著。起初,我放假還會去母親家,她的新老公會給我塞點零花錢,再後來妹妹出生,家裡條件捉襟見肘,叔叔因為給我零花錢少對我道歉,我就再也沒去過那裡了……任意一方都沒去過了。
「我十六歲起,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決定。學音樂,起初是因為,只要我彈琴,我爸媽就不會吵架。為了讓家庭短暫安寧一些,我才考級,一直學新東西,維繫那個家的平衡……他們分開,就不需要再做什麼了。
「我發現唱歌能賺錢。
「飯店開業,酒吧熱場,紅白事宴,我都去,因為給錢,給很多。然後音樂就成了我的朋友,陪我見識形形色色的人。我慢慢學會作曲,摸索著發表歌。到大學,去更大的城市裡討生活。
「那時候對我而言,錢是第一位的。當槍手寫歌?沒問題,錢給夠就行。幾天幾夜通宵連軸演出?沒問題,加錢就行。從床位搬到隔間,從隔間搬到合租,再到獨立租房。我終於有點錢了,獨立了。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錢,我想買房,想安定,睜眼閉眼都是錢,直到某個音樂節,剛到音樂節現場,我就眼前一黑,倒下了。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