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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要做的表格和待列印的檔案才是真的、觸手可及的,兩點一線的平淡,失去時才覺得珍惜。
可某天上班時,言早姍姍來遲,看見自己的桌上一簇綻放的白色勿忘我。
連包裝紙也是白色的,在黑色塑膠桌面上分外刺目。
房姐坐在辦公室的另一張桌子前端著茶杯,吹去沸水面上裊裊升起的白霧,看著她促狹一笑:「小言,這人品味可不怎麼好啊。哪裡有追女孩子這麼沒情調的咯。」
言早胡亂地點點頭,勉強從臉上擠出來一個笑。
端起花來,一張黑色燙金卡片悄然滑落。
撿起來後,上面卻只在最中央寫著兩個字:
你好。
與問候相比,更像是提醒。
腦子裡閃過一個片段,是夢裡周滂與人爭執時所說的論壇,他說他從上面看見了h高新聞。
言早看向房姐,她在低頭看手機,於是她鬼使神差地搜尋出h鎮本地論壇,論壇時代已經過去,這裡已然成為充斥著網路垃圾的墳場。
沒有,任何關於h高翻建的討論帖都沒有。
言早舒了一口氣,或許h高還好好地矗立在那裡,而她只是又一次代入了夢境,把虛幻當做真相。
在關掉網頁的時候,她不小心打翻了旁邊的水杯,慌忙中把滑鼠丟到一邊,等擦乾水跡,卻看見滾輪滑到了一則幾年前的新聞上。
原來h高真的曾經想要翻建,也真的停滯了下來。
卻不是流傳的遇見怪事,而是因為,在ab樓之間的地下挖出了一具白骨。
身份不可考,原因不可考,只知道歷史已有幾十年,——與圖書館建館應當差不多。言早浮現這個想法,才發現新聞中根本沒有提到圖書館,但那具白骨的發掘地不就在圖書館正下方……嗎?
言早重新整理頁面,看到了配圖,可她印象中就在ab樓間的圖書館竟然不翼而飛了。
頭突然一陣劇痛,真真假假又讓她有些分不清了。
或許這就是噩夢的後遺症吧,言早苦中作樂。
病急亂投醫,言早視線劃過電腦旁貼著的一串數字,那是房姐給她介紹的諮詢師電話。那次之後已經幾個月,她沒去過也沒聯絡,現在她覺得有必要打個電話問問。
手機輸入號碼,傳來的卻不是呼叫等待,而是一陣清脆甜美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言早確認了一遍,沒有輸錯。
電話接通通訊公司客服,客服人員確認這是空號,還為她查詢了號碼歸屬地。
h鎮。
一瞬間,她如墜冰窟。
言早開始拼命回憶,他是誰,他長什麼樣子?
她只記得,他有一雙……像夢裡的人的眼睛。
整個下午,言早都魂不守舍般,把列印的檔案打錯了兩次,又撒了一壺咖啡,直到房姐摁著她的肩膀讓她好好坐下,反正他們部門的工作也做了個七七八八。
下班打卡時,她還有些恍惚,這份恍惚維持至她打車回家後。
似乎已經很多年了,她變得不怎麼愛開燈,倒也不是為了省下些許電費,而是在黑暗中,她反而覺得更溫暖和安全。
幾來,在夜色中視物也變得沒有那麼難。
料理臺旁一燈如豆。
言早想著今天下午的那束花,她沒把它帶回來。在言早的默許下,房姐找來了一個花瓶,把它養在了窗臺上。
一股甜中帶苦的幽香時刻縈繞在辦公室中,即使她刻意不往窗臺的方向看,也無法忽略。
下班時,她無意瞥向那裡,卻覺得下午還生機盎然的花束,現在已然有了枯敗的影子。
嗅嗅,花中精怪似乎幻化成了味道,跟著她回到了家。
腦子裡閃現出幾次碰壁的瞬間,又連帶著彈出h高的新聞,那具累年的白骨,那個打不通的、充滿了詛咒般的電話……
廚刀歪了一下,把她的食指切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
言早下意識攥緊傷口,跑向樓上臥室尋找醫藥箱。
拖鞋拍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身後卻彷彿有腳步跟隨,往常令人安慰的黑暗中也混沌一片,藏著妖魔的影子。
這時,一樓無人的廚房,詭異地傳來了剁肉聲。
菜刀拍在案板上,砰砰作響。
滴油下鍋,炒香時發出「刺啦——」一聲。
不一會兒,腥味兒變成了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