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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咬了下唇,跨了上去。
「安全帶。」他傾身過來,替她繫上了。
靠得近,他身上那種略帶幾分乾燥的墨香幾乎無孔不入,許心瞳不適地往後靠了靠,跟他保持距離。
他起身時撐住一側座椅,多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
出門時還碰到了熟人,一個盤串的大爺,之前許心瞳出來散步時也遇到過他,據說是個中央裡退休的老領導。
周凜笑著跟他打招呼,態度很大方,又給他介紹許心瞳:「我妹妹瞳瞳。」
大爺說,小姑娘長得真漂亮,盤靚條順。
許心瞳聽懂了,不好意思地跟他笑笑。
他帶她在附近兜了一圈,又帶她去買衣服。
「周處這麼閒,陪女人逛街買衣服?」她掛念著傅聞舟,沒什麼心情,拿著一件裙子在面前比劃。
不經意翻到後面的吊牌,一串0很刺眼,「你們公幹的這麼有錢?該不會是腐敗分子吧?」
他都無語了:「給你買衣服還是我的不是了?姥姥出錢,讓我帶你多挑幾件,否則過年出去走親戚不是出洋相嗎?」
他工資是不高但也不算低吧,不至於買不起。
而且男人對生活質量沒什麼高的需求,他平時挺節儉的,存款不少。
他很忌諱被人拿住把柄,平時從來不往這些奢侈品店走,一年到頭難得來一次就是陪她來,這是冒著風險的。她倒好,還不領情。
總之傅聞舟做什麼都是對的,他做什麼都是錯。
周凜三十多年來的順遂人生,頭一次這麼吃癟,偏偏奈何她不得。
買完衣服他們又去逛商場。許心瞳心不在焉的,周凜跟她說話她也不搭腔,坐扶梯時忽然望見二樓某個地方,目光停了下。
周凜循著望去,看到領帶廣告,還有櫥櫃裡擱置的領帶。
愣神的功夫,她已經快步上了電梯。
周凜後來也只能跟著她一道進了這家領帶專賣店。
剛才還對購物興致缺缺的許心瞳,這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似的,挑來挑去,不厭其煩地詢問著店員什麼樣的顏色好,三十多歲的男人戴什麼顏色好。
周凜在旁邊等著,看著她面色多雲轉晴,興高采烈地轉來轉去,心裡忽的像是壓了一片陰雲。
許心瞳後來挑了一條暗藍色條紋的和酒紅色的,低頭撫摸,眼兒彎彎。
她來周家後,很少露出這麼明媚又爛漫的表情了。
周凜心裡堵得慌,沉默地去付了錢。
中午回周家吃的,阿姨知道他們要來,做了很多的菜。
許心瞳邊吃邊道謝,直誇她手藝不錯,哄得老阿姨眉開眼笑。
周凜在旁邊默默看著,唇邊掛著清淺的笑意。
「出去轉轉?」午後,他在廊下問她。
許心瞳閉上眼睛沐浴在陽光下,微微伸展開雙臂:「好吧。」
「不情不願的。」周凜哼笑,「那不去了。」
許心瞳回頭白他一眼:「你要不要這麼小心眼?」
周凜:「在你眼裡,我不一直都這麼小心眼?」
許心瞳不跟他吵架,轉身朝外面走去。
周凜陪著她在家屬院這邊逛了一圈,又去禮堂轉了轉,轉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把她送回去。
晚上公司有尾牙宴,許心瞳和方夏乘同一輛車過去。
席間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人人都像戴著微笑的假面具。他們能看清自己面罩下的臉嗎?許心瞳覺得無趣,敷衍了會兒就離座了。
走廊冗長,空曠而寂寥,白熾燈灑下淒清的光芒。
她問一個過路的人,洗手間怎麼走。
對方說這一層在修理,指引她去樓上。她雙手合十道了聲謝,看電梯還在26樓,乾脆從消防通道上去。
樓上也有宴席,似乎是商務局,她右手邊的大開間開著,裡面傳來誇張的勸酒聲。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可人都擦過包間門口了,忽然又停住步子,往回看了眼。
裡麵人烏泱泱的,不少還是熟面孔,經常出現在財經刊和名人榜。被圍在中間灌酒的不是旁人,是她最熟悉不過的那個人,白皙的面孔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看地上橫七豎八的酒罐就知道喝了不少。
他在笑,許心瞳卻覺得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許心瞳怔在那邊,一切好像靜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