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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下棋嗎?」這是見面以來周振遠跟她說的第二句話。
「會一點。」許心瞳摸不準他的意圖,心裡更加沒底。
約莫是她板著臉的樣子很好笑,周振遠溫和道:「你不用這麼苦大仇深的,我沒什麼惡意。我們之前也見過一次的,小同志。」
許心瞳狐疑地看著他,沒吭聲。
之後他就不搭理她了,自顧自下著棋。
許心瞳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熬了會兒就主動跟他搭話:「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她倒寧願他直接說出她的意圖。
她可不信他這樣的人物有這個閒工夫請她喝茶。
許心瞳心裡繁亂,不免就落了下風。
「你媽媽呢,這些年過得好嗎?」過了有一會兒,他才像是想到要說什麼似的,笑著問她。
「挺好的,徐女士吃得好穿得好有錢有顏還養了好多小奶狗。」說完後面幾句,她看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周振遠卻只是笑笑,渾不在意的樣子。
許心瞳感覺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很。
果然,不能跟這號人比定力。
不過,她其實也不像沒見面以前那麼討厭這個人了。至少,他沒一開口就說什麼讓她牴觸的話,也沒要她叫他爸之類的。
沒有她想像中討人厭的「爹味」。
不過,也就是沒那麼令人討厭罷了,許心瞳心道。
「陪我下一盤?」他後來提議。
許心瞳猶豫著,還是答應了。
沒下之前覺得這也沒什麼難的,她圍棋還是有點造詣的,而周振遠的棋藝看著似乎很一般,不然也不會被白子困成那樣。但是,下了之後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他的棋藝確實算不上精妙,但是步步為營,大局觀很強,情緒又很穩定,越下越覺得浩如煙海,好像永遠沒有窮盡的一天。
許心瞳下了會兒就不免有些心浮氣躁,輸了半子後就一瀉千里,直至慘敗。
「心理素質不太行。」他一面收起棋子,一面淡笑著評價。
許心瞳有心想要反駁兩句,又覺得沒什麼好反駁的,索性閉上了嘴巴。
周凜回來了,給他們沏上茶,又說:「爸跟妹妹下了幾盤?」
許心瞳多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能叫得出口的。
她有認他這個哥哥嗎?
周振遠隨意跟他聊了兩句,後來裘興國過來,周振遠吩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走吧,我帶你四處逛逛。」周凜說。
許心瞳還沒反應過來,這一次的會面就這樣簡單地結束了。
她更摸不準這對父子的意圖,心裡沒底的時候,其餘情緒似乎也發洩不出來了。
跟著周凜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她心裡的疑惑更甚。
「什麼感想?」轉了約有十分鐘,周凜回頭問她。
今天來得匆忙,他穿的還是單位出來那身淺藍色的制式上衣,肩寬窄腰,襯衣下擺齊整地收入皮帶裡,側身跟她說話的時候,略微傾身朝向她,修長的手很自然地垂在身側。
端的是衣冠楚楚,韻韻風流。
許心瞳看不得他的笑臉,越是漂亮,越覺得格外刺眼。
許心瞳是不想跟他說話的,說話無非吵架,可真要吵,她也吵不過她。
而且,人的劣根性就在於一旦覺得別人對你好,就很難不管不顧地翻臉,尤其是捆綁上一層血緣的枷鎖後。
儘管她不願意相信許同笙是那樣的人,可週凜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而且他性情高傲,應該也不屑於汙衊別人。
這就難解。
許心瞳不想跟他和解,但也提不起底氣站在制高點懟他,只能冷著臉保持沉默。
「喜歡這兒嗎?」周凜好像看不到她冷漠抗拒的眼神,低眉淺笑著問她。
她不理他。
他又說:「不喜歡的話,我帶你去看看別的院子,離這兒不遠的。」
許心瞳:「我不去,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不會搬過來的。」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她微怔,心裡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但仍強裝鎮定望向他:「我有手有腳,你們還能綁了我?」
周凜笑著搖了搖頭,信手接了一片墜落的樹葉,捻開褶皺,緩緩撫平:「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你沒有必要跟我們過不去,跟你自己過不去,我們才是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