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跪(第3/4 頁)
還來。
——
盛枝意牽著顧小小的手從春水閣內離開時,還能瞧見顧婉玉跪在中庭前的模樣。
彼時正是深冬,深雪覆階,天地間都染著一片白,冷風呼呼的吹過,白嫩素雅的姑娘被婆子壓下跪著,單薄的脊背都在發顫,盈盈的淚水掛在她的面容上,眼尾泛成一片嬌嫩的粉,瞧著似是枝頭上被暴雨打過的梨花,羸羸嬌嬌,惹人可憐。
但顧小小永遠記得這張白嫩嬌柔的面頰下,有著一顆多壞的心。
顧小小怕這樣的壞人,她也害怕被傷害,所以只看了一眼,便佝僂起了肩膀。
盛枝意看見了顧小小的畏縮,她沒有再呵斥顧小小挺胸抬頭,而是低聲與她道:“害怕的話,可以離母親再近一點。”
今天的母親似乎格外的溫柔,沒有擰眉看她,沒有呵斥她,只拍著她的背,讓她靠近一點。
顧小小遲疑著,貼向了盛枝意。
依靠到母親懷抱中時,顧小小似乎多了幾分底氣,她第一次意識到,母親是喜愛她的。
就算她蠢笨,無知,醜陋,遠遠比不上三妹妹,母親也是愛她的。
她憑空便多出了幾分膽氣,一貫彎著的背慢慢挺起來,笨拙的學著盛枝意的樣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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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隻惶惶的雛鳥,當有一個人肯向她張開雙臂時,她便會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祈求得到對方的溫暖。
不過十六歲的姑娘,乾癟的像是一顆豆芽菜,但貼上來的時候,那種溫熱的觸感卻讓盛枝意眉眼潮熱。
她挽緊了顧小小的手,帶著顧小小從顧婉玉面前翩然離開。
當時顧婉玉跪在地上,看見這一幕時,只覺得心內都快恨的滴出血來。
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不過是犯了一點嫉恨的小錯誤而已,至於如此折辱她嗎?這旁人家的後宅,出的那些腌臢事情還少嗎?別人家也沒有對自己的女兒這樣狠毒過!
難道她不是親生的,這十幾年的親情就都會化作無有嗎?
不,她不信。
母親是愛她的,過去的十幾年裡,母親對她的愛不會作假,一切都是因為顧小小。
在盛枝意帶著顧小小離去的那一刻,顧婉玉對顧小小的恨意到達了頂峰。
母親定是被顧小小矇住了雙眼,為了補償顧小小,才會如此苛待她。
她一定要讓顧小小死,讓母親重新喜愛上她,母親只能有她一個女兒!
母親現在不肯信她,她還有哥哥,還有父親!等今日父親下朝、哥哥下學來,他們定會心疼她,給她出頭的!
而此刻,盛枝意已經帶著顧小小出了顧府,行向了顧小小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山村中。
——
冬日,石門村。
雲和積雪蒼山晚,煙伴殘陽綠樹昏,獵獵北風中,顧府的馬車行到了石門村口。
石門村處於京城遠郊一處山脈間,山脈廣而良田足,故而雖為民庶,卻也能溫飽,村內竟還養著個秀才,在村頭前辦了個學堂,由宗祠出錢,建的磚牆瓦院,頗為氣派,有朗朗讀書聲隨著冬日的簌簌北風飄在四周,順著低矮的房簷,落入周邊的一戶院落中。
院牆以黃泥堆砌夯實,破舊極了,呼嘯的北風撞擊木門、捲入院落中,復而鑽入破舊的窗木,其上糊蓋的紙張被吹裂,嘩嘩作響。
房間內有一未弱冠的少年人,蓋著一層薄薄的棉被,倒在單薄的床榻上。
正是將顧小小撿來養大的養兄,燕驚塵。
他膚色黝黑髮眉濃密,手掌厚繭肩背寬闊,一張面輪廓堅毅,是個頗為惹眼的模樣,只可惜面頰上有一道青胎記,包住了他的整個左眼和小半張臉,瞧著猙獰極了,便也不顯得好看。
屋內龜裂的牆面上掛著弓箭,顯然是個常年打獵的獵戶,此刻,這少年人雙眸緊閉,面頰被蒸燒,髮絲被冷汗浸透,腰腹上纏著滲血的繃帶,正因傷病而高熱昏迷。
窗外兒童郎朗書聲傳過來時,燕驚塵自高熱昏迷中醒來,混沌的想,他的妹妹該下學了。
但轉瞬間,他又反應過來,他的妹妹不會下學了,他已將妹妹送還回了顧府,也不知現下在顧府中過的如何。
那樣的高門大戶,有那麼多綾羅金銀,一定能讓他的妹妹過得好。
這樣一想,燕驚塵乾裂的唇瓣便微微勾起,連腰腹被大蟲抓出來的傷似是都沒那麼疼了。
高門規矩多,他去求妹妹幫忙,也不知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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