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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上自?己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但至少在這一刻,有?人願意陪在他身邊。
宋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概二十多年的眼淚都集中在了今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嚎漸漸轉為?啜泣,他紅著眼睛, 從傅言肩窩裡抬頭。
傅言遞給他紙巾。
宋遙擦了擦臉上的淚, 看到對方肩膀上全?是淚痕, 衣服都被他哭濕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抽抽搭搭地說:「傅老師, 你?衣服。」
「不要緊, 反正等下要洗澡。」傅言輕拍他的後?背,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嗯,」宋遙垂眼, 「我沒事?。」
「你?母親的事?,別?再自?責了,」傅言揉了揉他的頭髮,「這件事?,你?父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無?論誰該為?你?母親的離世負責,都不該是你?。」
宋遙看向他。
傅言:「你?怨恨他,沒有?任何錯,你?今後?依然可以繼續怨恨他,但你?不該再怨恨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遙小聲:「我還以為?,傅老師會說我不懂事?。」
「我是那種不辨是非的人嗎?」傅言無?奈,「好了,去洗把臉。」
哭得太狠,現在臉上的面板被蜇得生?疼,宋遙去認認真真地洗了臉,但眼睛周圍還是紅,一時半會兒消不掉。
從洗手間出來時,就聽到傅言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也?瞭解了你?的過去,那麼不妨從今天開始,我們重新?認識。」
宋遙愣了一下。
傅言沖他伸手:「傅言,很?高興與你?相遇,小宋先生?。」
他英俊的眉目含著笑?意,宋遙看向他,彷彿回?到他們相親的那天。
明明沒過去多久,又好像過去了很?久。
當時,他真的把傅言當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老師,公眾號夢白推文臺,卻沒想到他居然是那位傅總,更沒想到他是四年前那場車禍的受害者。
命運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將兩條本不想乾的路途一次又一次聯絡在一起,終於在此交匯融合,再難分割。
猶豫著,宋遙也?伸出手。
「宋遙,也?很?高興認識你?,傅老師。」
傅言寬大?的手掌握著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溫暖,不論是四年前的雨,還是四年後?的雨,都沖刷不掉這個男人的痕跡。
「那,你?願意繼續延續和我的婚姻嗎?」
宋遙嘆口氣:「結都結了,湊合過唄,難道還能離。」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一切,習慣他的放縱,亦習慣他的約束。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隻風箏,而細細的風箏線牽在傅言手中,這線不能牽得太緊,風箏會飛不高,又不能太過放鬆,風箏會失控。
他當了二十二年失控的風箏,終於有?一天,遇到了一個會放風箏的人。
傅言的嗓音低沉溫和:「既然你?認可我們之間的關係,那我也?該起到身為?丈夫的責任——我陪你?回?一趟宋家吧,去跟宋建林說清楚。」
「你?要調解我們的矛盾?」
「不是調解,而是給你?們彼此一個說話的機會,你?和你?父親性?格太像了,都不善於表達,又都不肯服軟,如果沒有?一個中間人,只怕到死你?們也?不會開口。」
宋遙無?從反駁,他和宋建林的確是這樣。
但他還是不想和爛人相提並論:「誰跟他像了,我可沒他那麼懦弱。」
「我知道遙遙最勇敢了,所以你?更應該走在你?父親前面,他不敢做的事?,你?敢做,對嗎?」
宋遙表情很?不自?然:「……哦。」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至少你?們給了對方機會,今後?想起來,也?不會後?悔。」
「知道了,」宋遙說,「去可以,但不能是今天,我現在不想看見他。」
「當然不能是今天,」傅言指了指牆上的掛鍾,「馬上12點了,今天就要結束了。」
宋遙一時沒懂他這句話的含義,像是開玩笑?,可表情又有?些認真。
「等我一下。」傅言說。
宋遙看著他進了廚房,不禁有?些疑惑,視線又落回?掛鐘上,秒針緩緩轉動,終於與分針、時針重合在一起。
零點了。
舊的一天結束,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