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凝與凋零(第5/5 頁)

看到了她永世難忘的一幕，她見證了一個轉折。

背對著她跪在地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的月天，身體在抖。兩具屍體，一箇中年男人和一箇中年婦女倒在地上，男人停留這上一秒保護女人的姿勢，臉上絕然與溫柔的表情如同未曾死去般栩栩如生，女人的臉上沒有淚痕滿是幸福滿足的神色，雙手緊緊的環抱著男人的腰，彷彿生怕這個男人孤單感覺不到他們在一起，一對夫妻，女人很滿足，死的很安詳。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有了就算是要一起死也要死在自己心愛的人前一秒的男人，有了這個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永遠站在你前面的男人，有什麼不滿足，有什麼不幸福的，死亡也得屈服，殘酷不過笑談，他們這一世的溫柔永遠都不需要下一世來延續，他們不需要下一世，因為下一世他們有可能會遇不到。

因為愛情，他們超脫生死，他們無所畏懼，他們在一起！

顫抖著彷彿失去所有力氣的月天一次次的如同在放慢鏡頭一樣想用自己的手去觸碰躺在地上那兩張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的臉，毫無意義的顫抖的抬起，未觸碰住，又毫無意義的的放下，一次次一遍遍，月天不停的重複這這個動作，不知道這個動作什麼時候是盡頭，月天不需要盡頭，希望自己能永遠的重複下去。

曾經的一幕幕出現在月天腦海裡。

“天兒，媽媽給你買了雙鞋，名牌哦。來穿上讓媽媽看看。”

“混小子，我的酒怎麼又少了，是不是你個混小子偷喝的？收拾你。”

“來，天兒今天是你最喜歡吃的菜多吃肉，長身體呢。”

“每天都是他最喜歡吃的菜好嗎。”

“就你話多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混小子，老爸告訴你老爸當年是怎麼追你媽，你媽當年可是學校的一枝花，那多人追你媽，讓老爸摘了......”

“天兒，你記住無論你其他怎麼樣，只要你健康爸媽就是最幸福就高興，你幸福了，爸媽就幸福了。”

“我來開路，你們跟在我後面。”曾經家裡發生過火災，月天記得那時父親的臉還是如此清晰聲音還宛如耳邊。紅色，紅色，火蛇，大火在肆虐著，吞吐著燃燒著它能看到的一切，死神和火神狼狽為奸一如既往的不講情面。木質結構的房子在大火下根本支撐不了多久，而走在前面的人是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

走在前面的父親倒下了。

“我走前面，跟在我後面。”月天記得的很清楚，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隨後，母親倒下了。

“弟弟，可別調皮哦，到姐姐後面來。”月天那時第一次覺得這個比她大不了幾個月的人是他的姐姐，他們都在用生命保護自己，而且他們很快樂，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死亡也會快樂？他的心在顫抖，他的心在痛，可是他不懂！月天不記得什麼時候，姐姐的身影也消失了，出去的路已經在月天的眼前，月天看的到外面的黑暗。那年月天八歲。最後他們都奇蹟的活了下來，月天得救以後的記憶不知道為什麼都消失了，母親告訴月天有救援人員及時得救了他們，月天當時沒有多問，現在月天覺醒後想起來了，那場火是因為他，而救了父母姐姐也是他。

一幕幕，一場場，一個笑容，一個聲音，一切的一切，月天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感受過這一切，月天從來沒有覺得他們都是如此的真實如此清晰。腦子如電影機一樣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回放著這一切，對現在的月天如同夢一樣的東西，幸福——遠去。

請不要讓我醒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