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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餘願才有所反應,目光緩緩地落在章書聞的臉上,低喃了一聲,「哥哥。」
章小月不太明白餘願的意思,可章書聞卻奇異地解讀出了餘願的本意——他不想認鄭智做哥哥。
章書聞拿著冰棒木棒的手微動,在這一場鬧劇裡,他才有了幾分跟餘願成為家人且一致對外的實感。
他不欲跟鄭智糾纏,只起身說:「姑姑,我們回家了。」
眼見餘願仰著腦袋看他,他猶豫地伸出手,「走不走?」
綠豆冰在悶熱裡融化成水,順著餘願的指縫往手腕流,濕漉漉黏糊糊。
餘願換了隻手拿,把沾了糖水的手放進章書聞的掌心裡,粘稠感像塗了502膠水,緊緊地、牢牢地讓二人的掌腹貼合住。
鄭智從鼻子裡噴出熱氣,吭哧吭哧地咬著冰,毫無愧疚感。
章小月不斷給鄭智找藉口開脫。
章書聞早清楚姑姑溺愛兒子,沒讓章小月送他們下樓。等門關了還能聽見鄭智故意拔高聲調,「本來就是傻子還不讓人說」
餘願充耳不聞,還在若無其事地吃著剩下的最後一口綠豆冰。
章書聞不知道他是真的沒聽見,還是不懂得傻子是什麼意思,牽著他下了樓才鬆開手。
手心粘膩的感覺揮之不去,章書聞到底沒有開口詢問。
誰都不知道,餘願已經偷偷把自己變成了獵兔犬,耷拉著大耳朵關閉了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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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的腦袋大大耳朵
大耳朵小願!
第7章
擺放在桌面上的繪畫本填滿色彩後,酷熱的暑假也即將到頭。
臨近開學前,瘋玩了整個假期的同學約章書聞出去聚會。
章雄給了章書聞兩百塊,要他帶上餘願。
說著話時一家人正在吃晚飯,章書聞沉默了一瞬。
王如娟看出章書聞的為難,笑說:「願願畏熱,他自己在家能行。」
章雄竭力想讓兩個孩子的關係更為穩固,一時沒有考慮到章書聞的想法,「小孩子多出去走走總是好的,書聞的朋友我也見過幾個,很有家教」
章書聞靜靜聽著,半晌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隻字不提帶餘願的事情。他抗拒的意圖太明顯,父親也不好意思再勉強。
眼見沒能說服章書聞,章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王如娟打著圓場,「願願怕生人,出去會給書聞添麻煩的。再說了,願願的填色本還有幾頁沒完成呢,是不是啊願願?」
餘願似乎並未察覺氣氛的轉變,很乖巧地點了下腦袋。
章雄和王如娟近乎全年無休,章書聞出去聚會這天,兩人都各有工作在身。
近來廠裡開了大單,王如娟手上的活累計得太多,中午沒法趕回家給餘願做飯,於是在冰箱裡放了麵包和冰粉。她快速地將早餐盛粥的碗洗了,又給餘願的電話手錶定了鬧鐘,一到十二點就會提醒餘願到吃飯時間。
「自己在家要乖乖的,有事給媽媽打電話。」
這樣的話餘願聽了千百倍,耳熟得能倒著念。
章雄天微亮就外出了,王如娟摸摸餘願的臉才帶上門離開。
餘願跟往常一樣託著腮在小板凳上靜坐了會,聽見身後的動靜,是章書聞從房間裡出來。
他跟朋友約了十點,距離出發還有很寬裕的時間,因此不緊不慢地洗漱過後坐下來吃早飯。
章書聞的睡眠質量一慣不錯,可昨晚他身旁躺著呼吸均勻的餘願,卻罕見地有點失眠。
他喝著粥,餘願還是保持著托腮的動作,只不過從發呆變成了看著他發呆。
餘願很多時候都會盯著章書聞,也說不清是因為無聊還是章書聞的那張臉確實頗具吸引力。
章書聞被他盯得略微不自在。
失眠的一個多小時,章書聞細想過為什麼不願帶餘願去見朋友。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排斥父親沒有先過問他的意見就替他做決定——自打餘願來到這個家後,許是怕被人說苛責繼子,章雄事事以餘願為主。
而比餘願年長兩歲,又足夠知事明理的章書聞,大人會把他擺放在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上對話,也就無意識地忽略了他不過是個未成人的、還不夠成熟的少年。
他不介意在生活的小事裡照顧餘願,諸如上下學的路上放慢腳步、替餘願清洗吃過的碗筷、或者半夜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