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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兄弟倆回到出租屋,章書聞的手機就收到了陳永樂的轉帳,五千塊錢,附言,「別跟我犟,多了也沒有,按年收利息。」
章書聞看著轉帳頁面久久沉默著,最終點了收款,鄭重地打下「多謝」二字。
在出租屋的第一個晚上睡得並不好,他們住三樓,樓下是家燒烤店,凌晨兩點還吵吵嚷嚷,中年男人圍桌斗酒的聲音不絕於耳。
餘願睡一半被吵醒,不高興地嘟囔著。
章書聞在軟體上刷著兼職,不是有年齡限制就是時薪太低,都不符合他的要求。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兩點半,他關掉手機躺下來,餘願自發往他的方向鑽,低喃著,「哥哥」
章書聞撥開他濡濕的頭髮,「又被吵醒了?」
出租屋的空調款式老舊,很是耗電,為了節省水電,在近四十度的天章書聞也忍耐著沒有開空調。餘願睡得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像一尾魚,貼在同樣潮熱的章書聞身上,發燒一般的滾燙。
有了一次被丟掉的經歷後,餘願變得更加黏章書聞了。
章書聞也不想讓餘願沒有安全感,因此雖然熱得有些喘不過氣,也沒有推開餘願,拿過扇子揮風,低語,「明天買個耳塞就好了。」
廣城的夏季尤其漫長,大部分人受不了長時間的戶外活動,章書聞出門的時候沒帶上餘願。
出租屋一層三戶,住客龍蛇混雜。兩個未成年人獨自在外,章書聞不敢掉以輕心,特地摸了個底。對門是一對年輕夫妻,隔壁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樓上樓下都是外來打工者,他再三囑咐餘願除了他以外誰敲門都不準開。
為了哄餘願留在家裡,章書聞在書店買了新的繪本和彩鉛,送給餘願時,他專程將黑色的鉛筆拿了出來——章書聞再也不想看見整本墨色的繪本了。
這兩天他不止一次收到過章小月的來電,但他都沒有接。今日章小月給他發資訊,說餘家那邊已經決定放棄餘願的撫養權了。
「書聞,回來住吧。」
章書聞只覺得可笑。對餘鴻而言,餘願就像一塊想丟就丟的抹布,一旦發現餘願與常人的細微差別,就迫不及待地拋棄。
他站在白晝下,回:「姑姑,以後別再聯絡我了。」
繼而沒有任何猶豫地把章小月的所有聯絡方式都拉黑。
抵達快餐店時正是午飯時間,章書聞推門進去,吃飯的幾個男人看過來,正是章雄在世時結交的工友。
他們對章書聞的到來感到詫異,特別是聽見章書聞問能不能跟著他們到廠裡卸貨時更是震驚不已。
「他孃的,鄭偉那個狗崽子,連這些錢都敢拿,也不怕折壽!」
「阿雄他還在的時候沒少幫自家妹子,哪能想到走都走得都不安心。」
眾人義憤填膺,你一言我一語地罵著鄭偉和章小月。但罵歸罵,對章書聞的請求他們確實是有心無力。
「廠裡只招長工,要簽合同的,你還得上學吧?這行不通啊。」
「是啊,而且卸貨很辛苦的,你才多大,身體怎麼受得了?」
章書聞卻很堅持,「叔叔,你們就幫幫我吧。」
幾個漢子為難地搔首,其中一個一拍大腿,「誒,阿明不是說工地在招人嗎,按天算,一天兩百多呢,就是苦了點,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章書聞連忙道:「我可以的。」
眾人也是見他可憐,吃完飯就帶章書聞去見口中阿明瞭。
阿明是包工頭,章書聞管中年男人叫明叔。明叔看他細皮嫩肉,年紀又不算大,原先是不肯收的,好在章雄的工友紛紛做擔保,明叔才肯讓他試著幹半天。
「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幹不來就走人。」
章書聞二話不說走到一旁挑水泥,扁擔架在肩上,沉重如山。
烈日之下,頎長的身影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不到十分鐘衣料就浸出了汗跡。
但章書聞卻一點兒都不後悔來這一趟。
他說過的,他靠自己就可以把餘願養大。
第32章
天際將暗時,工地收工。
章書聞渾身熱汗地排隊領日薪,拿到了濡濕的一百二十塊錢。
其實日結的工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按月算的,也有在工程結束後一次性結清薪資。章書聞的情況比較特殊,又是工地裡少有的未成年,大家從章雄工友的口中聽到他家的事情,幾個年長的工友都對他比較照顧。
章書聞將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