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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遲溪好似看到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心臟的地方好像傳來了「咚咚咚」的撞擊聲。
她連忙別開頭,不去看他。
可就算不回頭,也能感受到他咄咄的視線如有實質般落在她側臉上。
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她開啟了袋子。
是一份清溪閣的簡餐。
這是本地很有名的一家高檔餐廳,價格高檔,一座難求,關鍵是——不能外帶。
遲溪不去想為什麼他可以外帶,低頭吃起來。以他的身家地位,一家小小餐廳自然不在話下。
安靜的室內,只有她吃東西的聲音。
她吃東西時很文雅,一口菜、一口飯,白皙的手自然地握著小勺子。
手指是比較纖細修長的,但又不至於太瘦柴,是恰到好處的瑩潤,淡粉色的指甲被象牙白的面板包裹著,讓人有想要握住的衝動。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看了他一眼,目露詢問:
幹嘛一直看著她吃?他沒別的事兒做嗎?
蔣聿成好似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單手略支著下頜,好整以暇望著她。他的神情有別於工作時的威嚴冷漠,眼底有幾分疏懶的探索。
遲溪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移開目光,決定繼續吃自己的飯。
可有這樣一個人坐在旁邊看著她吃飯,她怎麼能放鬆?
她這個主人,被逼得像是個來打秋風的似的。
遲溪深感鬱悶,只能悶頭把這份飯吃完了。沒辦法,吃人嘴短,她也不好趕他。
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左右他行為的能力。
「吃飽了?」見她沒有全部吃完,他用另一雙乾淨的筷子又替她夾了點菜,「再吃點兒。」
語氣雖是平淡的,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遲溪不想跟他因為這種無厘頭的事情爭吵,而且大機率吵不過他,只得又拿起筷子將剩下的菜吃完。
吃完後,四周陷入了沉寂。
遲溪自然沒辦法像他這樣自在,遲疑會兒開始主動開口:「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意思是,沒事他可以回去了。
蔣聿成深深地望著她,斜靠在沙發一側,姿態仍是放鬆而慵懶,目光卻好似要將她洞穿。
遲溪讀出了其中的諷刺意味,心裡苦澀。
「遲溪,你這樣累不累?」半晌,他涼淡開口。
遲溪沒開口,但明白他的意思。
對誰都這麼客氣疏離,戴著假面具。
可這只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尤其是在他面前。
餘光裡,她看到他端起了茶杯,大拇指隨意覆在杯沿上,寬大的手掌襯得這只不算小的白瓷杯子格外玲瓏小巧。
他淡淡地抿了一口已經冷卻的茶,問她:「害怕我?」
她遲疑了一下,苦笑:「有一點。」
蔣聿成也笑了:「倒是挺誠實。」
遲溪卻一點也不覺得這是誇獎,她在心底嘆了口氣,轉頭去看窗外。
分明港城的深秋也算不上多冷,她卻覺得寒意沁膚,好像有無數冰冷的因子從空氣裡叫囂著鑽入她皮肉中。
她下意識抱了抱胳膊。
年少時,他們也經常獨處,但從來不會像這樣尷尬僵持。那個時候,哪怕坐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回頭和彼此的目光對上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
初見時的他,冷淡高傲,似乎不會多看別人一眼,後來意外下了幾次棋,隨著彼此的瞭解加深,才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她媽媽病重的時候,她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拿出手機胡亂撥了電話出去,就這麼撥給了他。
那次真是病急亂投醫,因為她知道遲浦和根本不會管。
他聽了後,在電話裡靜默了會兒,然後說「好,你先別急,我幫你聯絡醫生,這邊路有點遠,我趕過來可能要一點時間」,一個小時後出現在了病房外面。
他替她媽媽安排病房,調來已經輪休的專家和醫生,把雜亂無章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都處理好。
見她眼睛通紅、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裡,他遲疑了會兒,走過來忽然握住她的肩膀,隱隱的力量感從他寬大的掌心裡傳來:「遲溪,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他的目光溫暖而篤定,稍稍撫平了她痛苦又迷茫的內心。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