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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 蔣聿成敲門進來。
遲溪抬頭, 看到他手裡端著裝了消炎藥和冷敷貼的託盤。
可能是這一天發生的實在太多,她實在沒有心力應付,也懶得跟他爭吵,便只是平靜地把目光繼續投到窗外。
他半蹲著替她上藥, 手裡的力道已經放得很輕, 可碰到傷處她還是會下意識地顫一下,可見下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他心裡是說不出的惱火,恨不得把那個人立刻碎屍萬段,也想問她為什麼這樣了還要忍……但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只默默替她清理完畢、貼上冷敷貼。
也許六年前他才會問這種多餘的問題吧。
還能是為什麼?
她看中自己遲家三小姐的身份,看中遲浦和的那些東西, 她覺得這應當就是她的。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避諱自己野心的女孩,從小就是,做什麼都很專注, 必須要力爭上遊。
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執著又特別的她嗎?
其實他有無數種方法讓她低頭,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 知道她的弱點所在。
可終究是不忍, 那些擱在書房的資料, 那些籌碼, 也不過是擺設罷了。
他最不能忍受的是, 她竟然這樣作踐自己。
沉默半晌後, 他忽然捏緊了毛巾,嚴肅問她:「遲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鬼樣子?我認識的遲溪不是這樣的。」
遲溪原以為自己會窘迫、憤怒、不甘……甚至憎恨他,但事實上,她只是平和地笑了笑:「小老百姓要生活的,蔣先生。」又覷他,「我認識的蔣聿成,難道就還是以前的蔣聿成嗎?」
「那個光風霽月、善良正直的蔣聿成呢?他去哪兒了?」
她永遠是這樣牙尖嘴利,性格倔強。
哪怕遍體鱗傷,也絕對不會把傷口展示在他人面前。
他喜歡她這樣的剛強,但有時候又恨極了她這種剛強與自我。
蔣聿成默了半晌,竟是笑了笑,抬眸望著她:「這樣的我,跟你不是更配?」
遲溪沉默。
他仍是屈身半蹲在她面前,可這個姿勢,一點也沒有讓遲溪有俯視他的感覺。
他哪怕是半跪在她面前,目光也是逼人而凌厲的,讓她膽戰心驚。
毫無預兆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像囚籠般緊緊握住了她,掌心的熱度似要灼傷她。
遲溪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的手這麼小,被他包裹著那麼小小的一隻。
而他的手,寬大而厚重,不用使多少的力氣就能將她束縛住。
「你幹什麼?」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能不慌亂。
何況他這樣肆無忌憚。
遲溪只覺得被他握著的地方好像快要燒起來了,他的手比以前粗糙了,也更加有力,是一種不容人質疑的力量。
這種力量名為權勢,讓人俯首稱臣,不得違逆。
偏偏他只是這樣靜靜握著她,神色一派平和,她卻覺得淒楚、無力。
就像遲浦和給她的那兩耳光一樣,她根本無力反抗。
「你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他只是握著她的手,抬頭望著她問,「你想了這麼久,決定了嗎?」
他總是這樣直接。
想到得到什麼從來不避諱。
或者,如今的他已經不在乎她拒不拒絕,只要他想到就好了。
而他確實也有這個資本。
她連遲浦和都無法反抗,何況是更加位高權重的他。
如果沒有這一層一層的階級枷鎖,沒有這些那些的顧慮,她想她應該會直接給他一耳光。
「沒可能了。」她努力壓制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和一點,「我們不適合。」
當年那一次本來就是意外,是喝多了頭腦發昏的產物。
但酒精只是催化劑罷了,她很清醒,她很冷靜,她就是想試試。
她確實也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她對這種事情看的不是很重,不認為睡過就必須要在一起。
那個時候的她,叛逆、冷漠、孤僻、自我……她總有很多的奇思妙想,有很多想要嘗試卻不敢去跨出那一步的東西。
她是個很封閉很自我的人,她從小就不喜歡異性靠近自己,連那些男生的正常追求也覺得厭煩和噁心。
這是一種純生理意義上的噁心,沒辦法控制,只能用冷漠來驅逐他們。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