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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曲嫮搶白,「我、我不是的!我媽說,我媽不讓我去外地讀書,我家?、我家?就我一個孩子……」說著說著話就說不下去了,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到後面兩個人再說過什?麼?曲嫮早就記不清了, 只記得男孩掉頭離開時候決絕的背影,那一天天上飄著牛毛般的細雨, 打在人的臉上、脖頸上絲絲的涼,開始的時候她明明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回家?後才發現外衣竟是全都被淋濕。
再後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後來不後來的,不過是領錄取通知書收拾行囊各奔東西,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曲嫮再也沒?有見過曾經朝夕相處的男孩,不但沒?有見過,怕是自此之後一輩子也未必能再相遇。
所以她刻意的去遺忘,將年少時候的種種都深深埋藏進記憶的深處,刻意抹去那人曾經存在過的哪怕最不起眼的丁點痕跡,假裝出他?人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時間長了果然?記憶就淡了,淡到她自己都可以沒?有任何負擔的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假裝從來都沒?有見過……
但是,
世間的事情哪兒來的那麼?多絕對?,只要是發生或的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抹去所有的痕跡?就如同過去他?不曾意料到有人會在她的生命中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時至如今也無法料想自己會在冰天雪地的某一天與那個一直以來她都在刻意遺忘的人重新相遇,甚至更……
手機鈴猝然?響起,曲嫮眼前驟然?一亮,當即一個激靈就好似被皮卡丘十萬伏特?劈了個正著,原地一個鯉魚打挺險些沒?一頭栽到床底下,登時嚇得睜眼,手忙腳亂抓過手機直接接通:
「餵?」
電話是何能打過來的,電話那端聲音低沉嚴肅:「小曲,你現在在哪兒?」
曲嫮到底還是沒?能完全清醒,先是一怔隨後趕忙回答:「家?啊,怎麼?啦?」
「半個小時後,江城第?一燈泡廠職工宿舍,趕緊的。」
曲嫮下意識就覺得是有大事發生,連忙追問:「發生什?麼?了?」話問出口才發現對?方電話已經結束通話,話筒裡只傳出「嘟嘟嘟」的忙音聲。
曲嫮看了眼手機,查五分?鍾七點。
從何能的語氣中就可以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發生,曲嫮不敢耽誤連忙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一番,甚至連早飯都不顧上吃匆匆忙忙衝出家?門?,出門?直接打了輛出租,跳上車一路快馬加鞭絕塵而去。
江城市第?一燈泡廠所處的江城市舊工業區曾經一度是江城南部地區最耀眼的一顆啟明星。建成於上個世紀五、六是年代,正是全國上下轟轟烈烈搞建設最熱火朝天的時候,到處都是幹勁十足蓋工廠,全心全意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向前。
作為江城輕工業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江城第?一燈泡廠承載了千千萬萬戶家?庭對?光明的渴望,當年風頭最勝時候甚至坐擁職工醫院、子弟幼兒園、子弟小學 等等一系列配套性基礎建設。然?而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城市環抱意識的不斷增強,以及各種輕、重工業企業不斷向外搬遷,不過才上個世紀八十末期年代燈泡廠就開始光輝不再、逐漸衰落,待到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伴隨著洶湧澎湃的國企下崗大潮,國營企業逐漸倒閉、瓦解,最終湮滅於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之下。
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燈泡廠所在的江城市舊工業區更是變成被高度現代化城市所遺忘的角落,到處可見的低矮平房以及髒兮兮散發著強烈年代感的破舊板樓,更突顯出和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格格不入。
然?而即便?真的是沒?落了也只不過是相對?而言,到底是臨近將城市市區,工廠沒?了人還在,幾十年的老家?當想要搬走?也不是一朝一夕容易的事情,另外老房子大多房租便?宜,更是吸引了一大票來江城打拼未來的外地人。
計程車才開進宿舍區車速就直接降了下來,年久失修的窄路破舊不堪,坑坑窪窪的小轎車開成三輪蹦蹦,臨街胡亂搭建臨時房小賣鋪,髒兮兮的櫥窗裡對?方著的貨品上灰塵足足有三厘米厚。狹窄街道?兩側擠滿擺地攤買菜的商戶,以及拎著大嘟嚕小嘟嚕塑膠袋購物的大媽大爺。
曲嫮知道?這時候再著急車子怕也是根本過不去,開車還不如走?路來的便?利,索性讓司機靠邊停車,付好車費掉頭下車。
沿著宿舍區七扭八拐的羊腸小巷一通轉悠,曲嫮很快將目光鎖定在前面不遠處黑壓壓人群上。
這倒不怪她,關鍵怪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