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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差這一回了。」
方橋已經認識容昀的住處,他讓少年坐在副駕駛座,塞了瓶酸奶給對方。
容昀高挑但纖瘦,實在不像一個alpha的體格,寬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他隨意一抬手,袖子往下滑,不經意間露出了青淤的手臂。
方橋看到容昀掩飾的動作,皺了皺眉,幾次見面,少年不是被欺負就是衣不禦寒,任何人見了都不由得憐憫。
可方橋也是個普通人,空有同情心是不夠的,很多事情他都無能為力。
他能做的,就是送容昀回家這短短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讓少年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我在兒童頜面外科,下次如果找我,別傻傻在外面等著。」
臨別前,方橋這樣囑咐。
容昀眼睛一亮,「我還能去找你嗎?」
「當然。」方橋無法拒絕。
容昀似乎鼓足了勇氣才問:「那你能給我你的聯絡方式嗎?」不等方橋回答,他又連忙補充,「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但你放心,我不會一直打擾你的。」
方橋看不得少年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語氣更溫軟了些,「當然,歡迎隨時發資訊給我。」
容昀興高采烈地和方橋交換了號碼,「方橋哥,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可以。」
「那方橋哥,下次見。」
「再見。」
月色和雪色印在容昀清秀的面龐上,他站在寒風裡,腳步輕快地往前走,臉上顯現出一種極端的快樂,這讓他身上的傷痕都沒有了痛感。
他抬頭看飄飄灑灑的白點點。
好冷的雪,好溫暖的冬天。
作者有話說:
小江(咬牙):我那心軟的老婆。
第17章
容昀說到做到,並不常給方橋發資訊,一天兩三條,都是些問候。
方橋工作忙,隔一兩個小時沒有看到來信也是尋常,詫異的是,不管他什麼時候回復,容昀都能秒回,彷彿時時刻刻捧著手機在等待他的回信。
他想告訴少年不必如此,轉念一想,容昀這樣的處境,大抵很容易養成敏感型人格,他說出口反倒會讓少年疑神疑鬼,也就作罷。
此後,又一次在下班途中撞見渾身濕漉漉的容昀,看著對方纖瘦的身量,他終是心軟,和少年約定往後放了學都往醫院來,他送少年回家。
對於容昀,除了長輩憐愛小輩的心態外,或許還夾雜著對過往自己的彌補。
當年父親被定罪後,身為強姦犯兒子的方橋在校內自然也遭受白眼,眾人自發將他孤立。即使沒發展到校園霸凌的程度,那些落在他身上或鄙夷或蔑視的眼神也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凌遲著他的皮肉。
這種情況直到一家人搬到a市,他轉到新學校才停止,但少年時期還不夠堅強的方橋午夜夢回依舊會因為所受的偏見而驚出一身冷汗。
而容昀所遭遇的,比他要痛苦得多,他不免對容昀付諸更多的同情心。
之後的一個星期,方橋總能在醫院的走廊見到靠在牆面等待他下班的少年,有時候容昀是安靜地發呆,有時候是蹲下來寫作業,但只要方橋出現,少年總會第一時間發現,繼而抬起頭來,怯怯又難掩喜悅地喊一聲方橋哥。
與容昀的往來並未告知江明御。
容昀身世複雜,其實方橋心裡很清楚不該和對方走得太近,可大抵他和容昀真的有緣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見,再加上容昀總用那種恂恂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只要他說出一句拒絕的話,少年的眼睛就會失去光彩。
試問又有誰能殘忍地打碎少年為數不多的鬆快?
長輩也好、朋友也罷,都是他的選擇,沒有必要讓多一個人知道。
轉眼還有一週就到除夕。
這個時間點學校應該放假了,但方橋依舊能在醫院裡見到穿著校服的容昀。
少年的心思一覽無餘。
方橋在車上拆穿他,「下次來見我,不用特地穿校服。」
容昀驚弓之鳥一般,結結巴巴,「方橋哥,我、我只是」
方橋覺得這些日子來容昀變了許多,以前少年給他的感覺像是一匹幼狼,年紀雖小但到底有攻擊性,輕易接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熟稔了的原因,容昀好似變得溫馴了起來,這個詞不大妥當,但方橋一時想不到更合適的。
應當是難得交了朋友,他能感覺到容昀十分在乎他的想法,以至於有些怯懦、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