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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濠地小,墓地就在市區裡,隱藏在居民樓與商業區之間。因此珠海開闢的新墓園,倒是佔了一半都是新濠的魂了。
爹地跟媽咪葬在一起。高希言捧著花,往墓園走,天下了一點小雨,但很快停下了。她走到他們的墓前,彎下腰,把花束放下。她發現,墓碑上已經放了一束新鮮的花。
是康乃馨。
也許因為這是媽咪喜歡的花,又也許這來自於一個同樣將甄安其視作母親的人。
高希言看了看那康乃馨,將它捧起在手心上。她發現花朵上沾滿了水珠,連包紮的部分都有點濕。顯然,送花的人剛抵達時,天正在下著細雨。
他剛剛離開。
也許,還是在見到高希言來了,才轉身離開。
高希言猛然放下手中的花,轉頭奔了出去。面前是一個廣場,有人來,有人往。她舉目四望,沒有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忍不住放聲喊:「周禮——」
有人轉過頭看她,但只是投以好奇的一瞥,又轉過身去。
她不知道周禮去了哪裡。
傍晚時分,天色變好了。高希言在街口附近,隨意跳上一家賭場酒店的巴士。巴士上非常熱鬧,大部分遊客與少部分當地人,都充滿煙火氣,連吵鬧也是快樂的。巴士過跨海大橋時,車上的外地小孩子開心地哇出來,連大人們都配合地說「你看你看,好漂亮啊!」
日光在海面上,在地面上,在這城市樓宇的玻璃幕牆上緩慢移動,一陣海風奪去了太陽表面的金子,將金子灑在了海面上,地面上,這城市樓宇的玻璃幕牆上。夜色一點一點起來,城市的燈光跟樂聲,同時落在藍黑色的水面上。
她生於斯長於斯。這城市是極美的。
只是能夠陪她欣賞這美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第71章 【71】我已經很累
高希言在山頂醫院附近下了車。她到醫院病房裡去看張秀汶。跟 k 一樣,張秀汶早已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她沒有他那樣的幸運,她至今還沒醒來。醫生說,這需要奇蹟。
it takes iracle
高希言想起了媽咪年輕時去東帝汶,幾個年輕人,懷著要救人的心願,把醫療小組命名為 iracle,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呢。抱著要發展醫療技術的心,赴韓國跟日本學習的她,又是怎麼想的呢?在曾經的導師黃禹錫、山中伸彌分別經歷過學術造假跟獲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時,她是怎麼想的?文濱為她打造一所醫療中心,是單純出於便於自己建立利益網路,還是也考慮到媽咪對「不受倫理束縛下的醫療科技能走多遠」的好奇,所獻出的禮物呢?
這些問題,已經沒法知道答案了。
她也曾在客廳裡,聽過爹地跟禮哥哥對倫理與醫學的激烈爭論,爹地更傾向於醫療發展大於一切。 他說,每個社會階段的道德觀都在轉變,數百年前,還能近親結婚,滿人還弟繼兄妻。醫療發展是不變的真理。
對那時候的高希言來說,道德,只是一個模糊的詞。但對現在的她來說,法律與道德,是她在已經沒有親人的世間,所能信賴的唯一東西。
高希言走到張秀汶的病房,少女在那裡安靜躺著,臉色比過往更加蒼白。高希言在她床邊站定,伸手去摸她的手,冰涼。她低聲說:「秀汶,你快點醒來。你不是說想讀大學嗎?我準備考大學了,我們一起努力。」
高希言如此低聲,自言自語般,一股腦兒跟張秀汶說著話。她抬起頭,見張秀汶床頭的鮮花已經枯萎,她伸手去拿過那束花,捧起,走到外面,扔到垃圾桶裡。又下樓去,在醫院樓下的花店買了一束小花。
她捧著花,往醫院樓裡走去。經過住院部外面走廊時,看到有等待辦理手續的病人家屬在抬頭看電視。她跟病人家屬插肩而過,耳邊聽到電視上傳來新聞主播的聲音——
「……施友謙被裁定為境外有組織犯罪集團高層人物,涉嫌買兇殺人及洗黑錢等 4 項罪名成立,合併判處入獄 10 年以及罰款 80 萬濠幣……新濠警方於今年 9 月進行大規模打黑搜捕行動,逮捕包括文濱、施友謙、範立在內的多名涉嫌參與有組織犯罪人物……經新濠刑事起訴法院裁定,被捕的這些人參與有組織犯罪活動等罪名成立……」
「……在這次行動中,警方逮捕了涉嫌與犯罪集團存在利益輸送關係的警方內部人員……他們長期潛入警局內部,對治安造成不良影響……」
她頭也不抬,穿過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