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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說不大不大,說小不小, 西街的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或許是即將迎來新年, 又或者是忙著走街串巷準備年貨,關於這件事的討論聲漸漸消逝。
只是在大媽買菜路過西街的時候, 家長教育晚歸孩子的時候,三中的學生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偶爾會提起。
除開獵奇的心理,他們會發出一兩聲嘆息, 一方面感慨女生的悲慘, 被殺死者的報應,另一方面又開始指責女性大半夜為什麼要出門, 是她自己不檢點, 活該。
更多人在討論那女生是如何孤身一人捅死兩個捅傷一個的, 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男女力量的天生懸殊讓這起刑事案件看上成了不可能。
這時候知情者挑著眉毛小聲說, 老天爺生氣了,突然下起了雨,那幾個倒黴蛋把人拖到了廢棄的水果攤前, 以前的老闆遺落了一把水果刀在放置水果的桌子腳下。
等大家一陣唏噓後,他更加壓低了聲音, 用一分猜測九分肯定的語氣說, 肯定是完事之後沒有任何防備被捅死的……
幾條街外的明德中學, 大家課後上廁所談起的又是另外一些事。
比如出了車禍一直沒來上學的言淮,再比如低年級風雲人物桑兮的突然轉學,還有陸梓逸和他母親在學校大吵大鬧後的離家出走。
這些事好像和三中那個被取保候審的女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沒人知曉具體內情。
大家猜測著,議論著,輕鬆得像翻閱一本壓在角落裡布滿灰層的舊雜誌。
屬於大家的新年也在主持人的倒數聲和滿城的煙花聲中開啟,人們滿懷欣喜地迎接新的一年,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們計劃著好好學習考取名牌大學,健身減肥變成男神女神,改成不良習慣成為一個有內涵的自律的人。
他們前年是這樣想的,去年是這樣想,今年也可以這樣想,依舊能重頭再來。
但是桑兮不行,大年三十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家裡,其實不僅是這一天,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陸梓逸和程青田經常會來看她,袁皓、尤帆和江小甜也來過,甚至她還聽到了王舶敲門沒人應聲後在外面氣洶洶地叫她名字。
那天她突然笑了,因為像回到了小學,她向老師揭發王舶偷看女生上廁所後王舶也是這樣氣急敗壞喊她名字。
那半秒的時間裡,她恍惚回到了從前,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的時間點。
她看了很多遍月光寶盒,一遍又一遍地看,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只有螢屏發出冰冷的光,印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
她做夢都想回到以前,無論是以前的什麼時候,只要是在那天以前。
正月十五出了節後,陸梓逸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他眼睛又紅又腫,呆呆地望著桑兮:「我剛剛去見她了。」
桑兮點點頭。
「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精神狀況好了很多。」
陸梓逸看了她半晌後,又道:「她說她……不見你。」
桑兮繼續點頭。
「聽我媽說,大機率是三月份開庭,我求她找關係照顧姜煙,她說沒必要,上面已經有人在辦事了。」陸梓逸想起自己求老媽時她那無奈又痛心的表情,不自覺抿了抿唇。
「別和你媽吵架了。」桑兮小聲低喃。
出事後陸梓逸為了姜煙的保釋金攪得家裡天翻地覆,差點和他媽斷絕母子關係。
「是你爸找的關係嗎?」陸梓逸有些擔心,覺得多問一句才保險。
桑兮搖搖頭:「不是。」
「姜煙家裡……」陸梓逸回憶自己第一次去姜煙家的情形,破舊的待拆房,漏水又漏風,還有一個自顧自坐在角落做手工的殘疾父親,當陸梓逸友好地詢問他近況時,他說他沒有女兒。
陸梓逸以為他聽岔了,連說兩遍姜煙的名字。
他一邊搖頭一邊使勁揮手,嘴裡唸叨著不認識不認識,將陸梓逸趕了出去。
「她家……是有什麼親戚嗎?」陸梓逸始終不放心,委婉地詢問。
「是言家。」桑兮直截了當。
「言淮?」陸梓逸皺眉,那個晚上,姜煙出事的晚上,言淮出了車禍,術後從重症監護室出就直接包機轉去了首都醫院,在那裡做康復調養。
這些情況都是從哥哥陸添口中得知的,桑兮一個字也沒有提過。他得知的第一時間就急匆匆告訴了桑兮,沒想到桑兮並不吃驚,她的表情看上去像已經知道,沒有哭也沒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