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入學(三)(第1/6 頁)
——“槐月,筆試結束後,所有人都會去靈犀臺,你先到後山等我。”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其實完全可以找到天賦更好、更優秀的夫婿。
雲歌城內,想娶她的人如過江之鯽,可她偏偏選了一個各方面都說不上拔尖的“小竹馬”,真的是圖那份日久生情嗎?
不如說,她只是從來沒被人那麼熱烈、執著的愛過而已。
羅槐月至今記得奶孃講的那句話。
“小姐出生的時候,老爺和夫人都只看了一眼,便失望地搖頭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為什麼失望?她才剛出生,臍帶血都還沒剪斷,她做錯了什麼?
直到羅煥生出生那日,她看到產房外,父親那喜極而泣萬般複雜的神情,才懂,原來性別就她先天的罪。
多麼荒謬啊。衛國雲歌,儒家四階【相國境】的兩位大儒,居然重男輕女?
但更荒謬的或許是,她哥哥天賦卓絕一代儒聖,可她竟然一點修行天賦都沒有。
小時候讀書很用功,恨不得十一個時辰不吃不喝把書背下來,心想腦子不好那就多廢點力吧,總會有所收穫的。卻沒想到,天賦竟然是那麼殘酷的事,她吃的所有苦都是徒勞。
於是後面羅槐月就想開了——人生不過數十載,無法出人頭地,那就過的隨心所欲一點吧。
小時候困於哥哥的冷漠、父母的偏心和天資的愚鈍,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長大後羅槐月想:誰都別想再讓我流淚。
因此成耀忘了她的生辰,沒有給她準備禮物,還和她吵架,她氣得眼淚打轉,轉身就求婚求到了金聖殿上。
謝恩起身時,回頭看成耀那蒼白至極的表情,她心裡湧出一股暢意的報復快感來。
雖然很快她就後悔了。不過後悔的同時,她也在埋怨成耀——他不惹她生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都是成耀的錯!
祠堂和哥哥吵架的那一晚,羅槐月是真的委屈極了。對她不管不顧那麼多年,現在憑什麼要來插手她的婚事,她想嫁誰就嫁誰!
於是任性的後果就是,她現在真的騎虎難下,必須嫁給衛知南了。
衛知南知道這門親事的時候,聽說直接氣昏厥,披頭散髮從病榻上爬起來,猶如厲鬼,恨不得殺了她。
“羅槐月,我一個斷袖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這對瘋子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而羅槐月只顧著氣成耀,壓根沒想起他是哪號人。
比起她,或許衛知南才是這件事裡最沒有選擇權的。因為他就像過去的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父親的承認,可是瑞王眼中永遠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
衛知南對他父親的崇拜和敬畏幾乎到了愚孝的地步,最後還是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接下了這門親事。
他養了一堆男寵,想和羅槐月分居,然後各玩各的,可羅槐月才懶得理他。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和成耀逃婚私奔的事
了。
“小溺,你就在這裡等姐姐,不要亂動知道嗎?”羅槐月今日穿了身石榴紅色的長裙,烏黑鬢髮斜插鳳凰金簪,眉心還學著新婦綴了點硃砂,隆重打扮下,更顯得嬌顏明媚。
這一次,羅槐月故技重施,又藉著帶羅煥生出去玩的理由,甩開了羅府一堆人。
羅煥生很聽她的話,乖乖點頭。
羅槐月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來。按理來說,父母重男輕女,她應該恨這個弟弟的。可偏偏羅煥生從小到大實在是活得太慘了,她恨都很不起來。
從出生開始,羅煥生就一直在反反覆覆生病,每個月都要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羅煥生的小字叫“小溺”,因為他出生時,哪怕躺在床上都臉色青紫,渾身發抖,面板不斷冒出水珠寒氣,宛如溺水徵兆。羅府的人想著以毒攻毒,便取了“小溺”這個名。
每次回憶起,九年前襁褓裡的嬰兒因為窒息不得不吐出舌頭,往上痛苦伸脖子的樣子,羅槐月都心裡發毛。
到第一年,這症狀稍微好了點,可羅煥生又開始莫名其妙身上出現血痕。
第三年直接成了個啞巴。第五年更是平白無故就不能走路了,也是這段長久癱瘓在病床的時間,羅煥生喜歡上了看話本。
羅槐月從袖中拿出一串糖葫蘆來,彎下身,用誘哄的語氣說。“小溺,要是羅府的人問起我去了哪裡,你就說我覺得無趣先下山回府了,知道嗎。小溺,你幫姐姐這一次,姐姐以後就自由了。”
羅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