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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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麼一折騰，徹底不困了。

&esp;&esp;他捏著簡介卡的一角，從倉庫出來，有氣無力地帶上門。二樓走廊盡頭有個小露臺，林從沚走過去，將露臺玻璃門推開一條縫，然後拽過來個塑膠凳坐下。

&esp;&esp;夜雨寒涼，風從門縫鑽進來，他坐下後點了支菸咬上。

&esp;&esp;藉著外面幽幽的路燈，他吐出一口煙，又吹開煙霧，才能看清簡介卡上的內容：

&esp;&esp;蕭經聞，今天是六月五日，我還在海上。我們之間所有問題都用做/愛來解決，所以我們解決這段愛情的方式也是做/愛。你說這世界從來不是我想的那樣，at the table or on the nu，不在餐桌上就在選單上，坦白講這句話我依然不認可。但無論如何，我今天有點想你，此時月亮距離我三十七萬公里，到下次滿月還有17天，祝你17天后生日快樂。

&esp;&esp;一支菸抽完，他菸蒂按滅在門邊窗臺的菸灰缸裡。

&esp;&esp;他和蕭經聞戀愛了六個月。一個22歲的美院生，和28歲glea拍賣公司的公子爺。

&esp;&esp;現下想來，林從沚低頭哂笑，那時候還是自己主動去撩的他。

&esp;&esp;不過嚴格來講那應該不能算‘撩’。

&esp;&esp;五年前，四月末尾，也下著雨。美院畢業展在即，那時候有很多各行各業的人會來美院參觀，這個時間雕塑系的學生已經在往展廳拉作品，有的還要搭建環境燈或背景牆。

&esp;&esp;蕭經聞也去了，那時候的glea還沒有這麼大名氣，他也還不是‘蕭總’。

&esp;&esp;不過他是個生意人，生意人看藝術展看的是價值。林從沚那幾天正在生死時速給畢業作品收尾，他晚上臨到鎖門才離開畫室，到便利店買個三明治回宿舍。

&esp;&esp;那天不巧，便利店裡都是他不愛吃的，於是去外面買。

&esp;&esp;他撐一把透明的雨傘，人行道坑坑窪窪，小超市門口的雪糕冰櫃上蒙了一層水霧。超市裡老闆打著瞌睡，電視裡在播晚間天氣預報，所以時間是八點多。

&esp;&esp;“氣象臺預計，華南地區未來一週將持續出現大範圍強降水，暴雨或特大暴雨，請市民……”

&esp;&esp;那一天，蕭經聞永遠記得。

&esp;&esp;他在餐館裡陪幾個合作方喝酒，他爸叫他負責的這個拍品專案，給他市場平均預算，讓他歷練歷練。蕭經聞就是一普通專案經理，喝高了出來路邊對著垃圾桶吐，吐得胃裡空無一物還在乾嘔。

&esp;&esp;接著，視野中先是出現一雙打溼了鞋面的帆布鞋，接著是濺上一些泥水混合物的褲腳，再向上……雨沒有繼續淋他了。

&esp;&esp;因為林從沚將傘面向他傾斜過去，眨巴著漂亮的眼睛看著他。

&esp;&esp;大約是覺得自己可憐吧，蕭經聞當時想。他用襯衫袖子抹了兩下嘴，站直起來。這一站直，林從沚不得不再把傘舉高點，對方有點高了。

&esp;&esp;接著，林從沚將書包側邊兜裡自己喝剩的半瓶礦泉水遞給他——他的確覺得蕭經聞可憐，好慘一社畜，而且長得不錯，搞不好是被什麼噁心中年男灌酒灌成這樣的。

&esp;&esp;最後林從沚還將傘塞進了他手裡，告訴他，我學校很近，這傘給你吧。

&esp;&esp;那把傘還在蕭經聞的衣櫃裡，被妥帖地放著。

&esp;&esp;蕭經聞摘下領帶和腕錶，接著脫襯衫，丟進髒衣籃。他獨居，沒有聘請保姆照顧起居，鐘點工只在他外出的時候過來。

&esp;&esp;衣櫃門拉開，他拿出來一套睡衣，像從前的無數次那樣，看一會兒衣櫃裡靠著放的透明雨傘。然後關上門。

&esp;&esp;今晚風雨大作，蕭經聞拿著睡衣去衛生間。不知道怎麼了，原要洗澡的，忽然不想動了，把睡衣撂在洗手檯旁邊，走到浴缸旁坐下，幽幽地嘆氣。

&esp;&esp;次日早，嶼城勉強晴了。

&esp;&esp;沒出太陽，倒是不再下雨，天上也沒有陰雲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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