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第3/3 頁)
顏色的泥土混雜疊壓,就形成了和正常土壤顏色截然不同的五花土。
他繼續道:“但是從斷痕看,這些痕跡處佈滿土鏽,並不是後做的,倒像是以殘破之身在地下埋了幾百年。如果這樣,又是何人所為,為什麼將這些佛像埋在地下?”
初挽聽了,不免心中暗暗讚賞,自己已經知道前因後果,現在不過是順勢而為,而他並不知這些,只看那佛像便已經可以準確斷代了。
於是她也就道:“我記得歷史上佛教有四次法難,遭遇三武一宗四位皇帝滅佛。青州一帶是南北交界之處,要滅的話,應該是滅在唐朝,那就是唐武宗時候了。”
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這麼美的一句詩中,背後卻是轟轟烈烈的唐武宗滅佛一事。
聶南圭若有所思:“你說得對……”
初挽:“據說那個時候佛教流行收殮,將那些被毀壞的佛像集中埋葬,積累功德。”
聶南圭皺眉,喃喃地道:“如果這樣的話,這青州地下,怕是埋葬了大批唐朝被毀的佛像。”
初挽:“這不是小事了,如果有所發現,怕是轟動考古界。”
三個人面面相覷,聶南圭試探著說:“你們想怎麼著?”
面對這種情況,他們當然有多個選擇,可以趁機趕緊蒐羅收購,囤積居奇,也可以跟著一起挖挖看,反正看起來易鐵生就是一個現成的行家。
初挽分析道:“這個時候,我們可以謀私利,也可以取大義,但是謀私利,這難度可不小,稍有不慎,則引火燒身。”
聶南圭頷首:“是,這種佛像,目測全長大概在兩米左右,太過招搖,出土文物,我們很難儲存。”
他們現在收購一些古董,雖說都是私底下黑市買賣,但是即使被發現了,也頂多是批評教育,還不至於違法犯罪。
但是如果動出土文物,或者運往國外,那就是遊走在法律邊緣了。
初挽:“很好,大家想法也一樣,我們還可以同走一路了。”
聶南圭:“嗯?”
初挽笑了:“流落在雄縣的,不過是零散殘缺吧,我們既然要找,那就找最大的,去一趟山東青州。”
從雄縣到山東青州,此去約莫四百多公里,長途汽車顛簸,不過好在三個人也都是吃慣了苦的,倒是沒覺得什麼。
路上,易鐵生一直對初挽仔細照顧著,他現在對聶南圭的提防倒是淡了很多,畢竟是同路搭夥的人,態度比之前好一些了。
不過聶南圭和易鐵生搭話時,易鐵生還是不怎麼搭理。
這天等長途汽車時候,易鐵生去買包子,聶南圭湊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得罪了鐵大哥呢。”
初挽:“別在意,鐵生哥就是這樣,他只是不太愛說話。”
聶南圭嘆息:“其實吧,過去那些事,都是解放前的了,本來就是無頭冤案,大家都不好過,我爸平時叨叨什麼,我都是這麼勸他。”
初挽道:“是,我們都是那個年代的受害者,誰也沒比誰強,長輩的罅隙,也許是因了不願意接受現實吧。”
聶南圭默了半晌,倒是嘆了聲:“你說那時候,國內真叫一個亂,我們去哪兒說理去,手裡的好東西根本留不住。”
初挽沒說話,側首看了他一眼。
聶南圭卻很有些感慨的樣子:“聽我大伯說,剛解放時候,我們中國的古董在國外也是賣不上價,什麼都一落千丈,人家覺得國家不行了,連古董都沒人稀罕了!”
初挽便笑嘆了聲:“這不是現在又好了嗎,瞧這幾年,挖墳掘墓的都跑出來幹活了。”
他們跑出來了,說明有利可圖了,至於國外,據說這幾年文物走私猖狂著得很,都拼命想把東西往國外運,海關一個比一個警醒。
聶南圭:“盛世古董,亂世黃金,我們想安分憑著眼力手藝做買賣,就要盼一個國富民強太平盛世,不然,攢再多好東西,也是過窮日子,萬一被人家搶走了,都沒處說理去。”
初挽:“是——”
她再次想起來那九龍玉杯,道:“現如今,我們國家的古玩已經遍佈世界了吧,被搶走的,被偷走的,被買走的。”
每一件背後都有一段辛酸離奇,都是一段國運興衰史。
聶南圭聽到這話,轉首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咱別提這個了,提起來我心口疼,還是趕緊去青州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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