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4/5 頁)
承恩公尖利冰冷的嘶喊聲彷彿惡鬼咆哮般又一次迴響在他耳邊,如同過去這幾晚午夜夢迴時一樣。
唐越澤打了個激靈,猛地警醒過來,正色道:“父皇,柳家是兒臣的母家,為免有循私之嫌,還請皇上把抄家搜查一事,交由顧世子。”
他無法保證自己絕無私心,更無法保證會不會在母后的苦苦哀求下,心軟替柳家遮掩。
“……”皇帝額角的青筋又是一陣亂跳,頭一抽一抽得疼。
第一次對這個長子生出了一種無言以對的無力,更不知道回宮後該如何面對皇后。
皇帝忽覺疲憊不堪,這一次,他也沒猶豫太久,就淡淡道:“……好。”
“皇上,家父是被冤枉的!”柳嘉連滾帶爬地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涕淚橫流,哪有平日裡的囂張跋扈。
不過是短短一炷香功夫,他就陡然間從高高的雲端跌至深淵,摔得滿身是血。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皇上。”
然而,皇帝毫不理會,冷冷地丟下了四個字:“擺駕回宮。”
經過方才這一出,他已經連戲都不想做全了。
皇帝一聲令下,就有兩個禁軍把哭嚎的柳嘉拖到一邊,不讓他擾了聖駕。
隨侍的內侍們以最快的速度將龍輦調轉了方向,護駕的那些鑾儀衛將士也隨之改變了佇列。
顧非池傲然站在原地,含笑拱了拱手:“臣恭送皇上。”
他面具下的薄唇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唐越澤從內侍那裡又弄了匹馬,就與蕭鸞
飛一起追著皇帝的龍輦離開了。
承恩公的那輛囚車等於被遺忘了。
顧非池轉頭對一個三十來歲、眯眯眼的將士下令道:“秦漠,你帶兵回安山大營安頓。”
接著又吩咐另一個面癱臉的小將:“沈競,你帶五十人隨我進京。”
兩個將士皆是恭聲應諾。
顧非池牽起韁繩,打算上馬,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五里亭邊,注意到了華陽與蕭燕飛分別騎在一匹駿馬上。
咦?
顧非池遠遠地對著兩人拱了拱手,華陽略一頷首,蕭燕飛則舉起手裡那支嵌著紅寶石的千里眼揮了揮。
那紅寶石的光芒映得她漆黑的瞳孔明亮生輝,少女灑脫靈動的笑容宛如初升朝陽,清豔動人,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明快起來。
顧非池不由也笑,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就彷彿在黑暗中負隅前行的人終於窺見了光芒。
他凝眸望著淺笑盈盈的少女,目光柔和,仿若冰河消融。
“世子爺。”小將沈競帶著精挑細選的五十精銳回來覆命,顧非池這才移開了目光。
華陽來回看著這兩個孩子,越看越覺得有趣,心情大好,對蕭燕飛道:“丫頭,走吧。”
“回京了。”
“嗯嗯嗯。”蕭燕飛將她的千里眼收回到隨身小包中,笑吟吟地點點頭。
附近的百姓還被在場的禁軍將士拘在原地,暫時不能亂動,得等皇帝一行人全走了,他們才能離開。
百姓們在原地鼓譟不已,私議聲越來越大:
“承恩公實在可恨,就該將他千刀萬剮。”
“沒錯沒錯。謝家滿門死得那麼慘……”
“幸好大皇子與顧世子發現了承恩公叛國的真相。”
“……”
這些議論聲自然也不免傳入華陽與蕭燕飛耳中。
“人云亦云。”華陽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蕭燕飛默默點頭,遙望著那些百姓。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初,謝無端被錦衣衛押送回京城時,所有人都在謾罵謝家通敵,罵謝家害了北境,罵他們死有餘辜,就該千刀萬剮。
華陽冷冷道:“這些京城的百姓離戰亂太遠,過於安逸,他們只聽得到謝家在北境擁兵自重。”
“但凡是北境的百姓自是會知道謝家守關不易,以謝家三代兒郎們的性命,才保得邊關太平,謝家早與北狄人不死不休。”
“說得難聽點,就是皇上通敵,謝家也不會通敵!”
華陽的聲音難掩悲愴,眼眸也微微發紅。
她轉過頭,一夾馬腹,毫不留戀地策馬朝著北城門的方向馳去:“我們走,丫頭。”
蕭燕飛也拉著韁繩調轉了馬首,驅馬跟上。
迎著暖洋洋的東南風,一老一少策馬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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