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第1/3 頁)
風雪匆匆從他面頰拂過,那張臉冷峻生硬,眼底甚至還沁著幾分涼涼的笑。
燈火一點點在他瞳仁裡變得清晰,他大步來到廊廡,小廝掀開布簾,他從那片鶴唳的風雪聲中踏進溫暖的書房。
迎面而來的暖氣一瞬間融化了他身上的冰雪,寒氣褪去,周身的僵硬得到化解,感官慢慢甦醒,心頭,胸口那股空茫感更甚。
屋子裡點了一盞微弱的銀釭,小廝還要去點宮燈,王書淮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高大挺拔的身子就這麼陷在圈椅裡,修長的脖頸深深仰起,那張俊臉徹底隱在昏暗中。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有腳步聲進來。
王書淮眼皮都沒抬,就這麼慵懶甚至帶著幾分頹喪地仰在圈椅不動,聲音輕到微不可聞,“查清楚了?”
齊偉來到桌案前立定,抬頭看了一眼王書淮,他衣裳沾滿了雪渣子,形容落拓不堪,千里迢迢奔回來,妻子卻給塞了三名妾室,換誰都不好受。
齊偉將三名丫鬟送去戒律院,順帶便查了謝雲初與姜氏的事,隨後搖頭,
“太太並不曾叫夫人過去說話。”
暈黃的燈芒淺淺照亮他半身的雪袍,他眉目隱在晦暗中,聽了這話,人就跟釘在那裡似的,好半晌沒有吭聲,直到許久過去,唇角微微掀起一抹輕笑,
“所以,這是她自個兒給我納妾?”
齊偉不敢接這個話。
從不寫家書,到半月一封,後來至三月一封,時不時一車車的禮物送回京城,齊偉見證了主子對妻子的上心,聽到妻子懷孕,指不定多高興呢,一股腦子奔回來,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情可想而知。
寬大的衣襬擺了擺,示意齊偉退下,齊偉轉身時聽到輕輕的嗤聲消融在夜色裡。
王書淮慢慢地從圈椅裡坐起身,一日一夜的賓士,他已經很疲憊了,他雙手託在書案,撐起面額,整張臉埋在手掌心,沉沉嘆了一口氣。
她方才每一個字走花觀花般從腦海滑過。
“二爺,我給你納妾吧。”
“二爺正值血氣方剛,我往後也不便再侍奉您,我給您挑兩個貌美的通房,回頭伴著您南下,您身邊也有個人照顧。”
“只一樁,二爺要答應我,我是你的正房嫡妻,憑誰都不能越過我去,你原先也不許我提和離,只要二爺做到,咱們夫妻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好一個“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原來她一直打著這個主意。
她是怎麼做這般心平氣和將他推給別的女人的,換位而處,他願意將她推給其他男人嗎?
不,這個念頭光想一想,就能讓他生出蝕骨的怒意。
她卻是心如止水。
這真的是他的妻嗎?
這段時日,來來回回幾十封書信,無數家書,孩子捏的泥人,剪得紙片,還有她帶著女兒寫下的字跡,他自以為的濃情蜜意,到頭來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又一聲嗤在書房裡盪開。
頭額昏昏沉沉壓在掌心。
少頃,齊偉小心翼翼的嗓音隔著窗欞傳過來,
“二爺,夫人遣人送來了參湯,說是叫您早些歇著,身子要緊。”
王書淮再也不忍住給氣笑了。
千篇一律的說辭,雷打不動的參湯。
他百般示好,她無動於衷,他處處依著她,也撼動不了她分毫,她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紙片人,每日按部就班履行妻子的責任,沒有半絲情緒,他此刻真想擰著她衣襟問一問,她到底有沒有心。
謝雲初至翌日晨吐醒來時方曉得秋綏被處死了。
林嬤嬤昨晚把人送走後,擔心謝雲初心裡不舒服,催著她入睡,謝雲初安穩得睡下了,沒過多久林嬤嬤曉得了王書淮將人杖斃的訊息,狠狠唬了一跳,來不及告訴謝雲初,趕忙去戒律院尋人,可惜到了那時,三個丫鬟已斃命,唯剩下桂嬤嬤嚇得失魂落魄。
桂嬤嬤顫聲跟她解釋,
“二爺以背主為由,將三人杖斃了,我猜二爺這是殺雞儆猴,徹底斷了丫鬟爬床的心思”
林嬤嬤也沒料到王書淮狠絕到這個地步,心裡一時悲喜交加。
喜得是姑爺潔身自好,持身端正,先前江南豪族逼著他納妾他不依,如今家裡的妾室也堅決不納,可見是個穩妥的夫君,再沒二心的。
悲的是到底是三條人命啊,著人收殮一場,心情複雜地回了春景堂。
怕謝雲初動了胎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