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第1/2 頁)
國公爺背影遠去。
王書淮一直僵立在桌案後,許久不曾回神,斜陽從西窗射進來,他神色怔怔看著那一束光,無數塵子在光束裡翻騰,亦有千絲萬縷在腦海裡攀扎,一旦那個可能的念頭生了根,便跟藤蔓似的瘋狂生長,絞得他五臟六腑好不難受。
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希望是她,至少說明她心裡在意過他。
又害怕是她,害怕現在的求而不得,是曾經的唾手可得。
與她僅僅的幾封通訊,便在箱籠裡收著,是不是她,拿過來比對筆跡,便可確認。
但王書淮卻遲遲邁不開腳步。
如果這個球真的是她所刻,那麼她必定是耗了不下一年的功夫。
一個因為他一個眼神便苦下心血迎他所好的女人。
一個面無表情乾脆利索告訴他心裡沒他的女人。
很難形容這種心情。
彷彿因為她曾經在意,有那麼一絲隱隱的歡喜,又因錯過而悔不當初。
書信的落款鐫刻在心,一個是行楷,一個是隸書,雖說字型不同,同一人寫得同一字仍然有跡可循,在腦海一對比,便知是她所刻。
“來人。”
冷杉在支窗外問,“公子何事?”
王書淮眉目輕垂,語氣飄忽,“去查一查,三爺當初在哪家多寶閣買了這個鬼工球。”
冷杉往他懷裡那個鬼工球瞄了一眼,立即閃身離去。
春寒猶未退,他從天亮站到天黑,一身緋紅的官服裹著空虛的軀殼,麻木地矗在夜色裡,手中揣著沉甸甸的球,五內空空。
其實也不必查,拿過去徑直問她便是。
但她不一定說真話。
冷杉去查多寶閣的同時,王書淮喚來明貴,讓他假借閃了腰為名,請春祺幫忙來書房收拾書架,稍作試探,春祺暗中露了馬腳,王書淮再次確信那是她的心血之作。
半個時辰後,冷杉回來告訴他,確認這個球出自多寶齋,是有人寄賣之物。
這個人是誰,已不言而喻。
“哪一日拿出去寄賣的?”
冷杉答,“去年三月十六。”
又是那個三月十五,所有一切的變故均從那日開始,從那日開始她變得對他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王書淮沉沉吐了一口濁氣。
將所有人揮退,重新將那個鬼工球抱在懷裡,獨自一人坐在桌案後。
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是她替他準備的生辰禮物。
那麼精細的雕工,無與倫比的繁複花紋光想一想她所耗的功夫,王書淮心口漫上一股窒息的痛,也不知她熬了多少個日夜,傷了多少回眼睛。
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怎麼就捨得賣掉。
賣掉也不打緊,至少在她刻的時候,曾經期待過與他和和美美。
這就足夠了。
謝雲初這一夜睡得有些早,得知她生辰在即,玲瓏繡送來了一身新做的錦袍,用的是桑蠶絲的蘇繡,上面繡著大紅底雲紋綵鳳,她試過了,極是合身,壽宴那日穿正好。()
半夜照常餓醒,模模糊糊睜開眼,卻發現前方的高几上燃著一盞琉璃小燈,她記得她睡前熄了燈的,誰進來過,視線掃過去,一道挺拔的身影從屏風後繞過來,他的影子長長投在床簾,幾乎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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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那個人已踏入拔步床,將一杯水遞到她唇邊,
“渴了嗎?”
清雋俊逸的面容從夜色裡幻化出來,那雙溫潤平和的眸子裡卻翻騰著些許她看不懂的暗流。
看到王書淮,謝雲初有些驚訝。
自那夜在別苑與他坦白,王書淮再也沒來過後院。
他們恢復了各自忙碌的日子,在謝雲初看來這挺好的,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拋開他們之間沒感情,王書淮是滿京城最優秀的男人,他建功立業,替她掙來榮華富貴,她照顧兩個孩子,順帶掙幾份產業,把前世沒能享受的日子都給補回來。
她不想再傾注感情在他身上,也沒想過與他修復感情,她不想再陷進去,相敬如賓是她最好的選擇,是她對前世自己最好的交待。
但現在,王書淮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並在半夜來到她塌前,幫著她端茶遞水,直覺告訴她不對。
謝雲初撐著床榻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