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1/4 頁)
春景堂東次間內燈火通明,男人雙眸幽深,寬肩腿長身姿俊挺立在那,明晃的宮燈映照在那張韶潤俊雅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臉,神色一如既往溫和平靜卻又隱隱透著幾分不敢輕掠的貴氣。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莫名令謝雲初生出一些異樣。
他穿著一身月白的直裰,腰間用深藍宮絛繫著一塊和田沁玉,本就生得俊美,再配上這身裝扮,越發矜貴無雙。
莫不是為了討謝雲秀歡心,刻意裝扮得年輕些?
謝雲初被憤怒衝昏頭腦,脫口而出道,
“我晨時給你遞的訊息,你怎的現在才來?”
語氣比方才還要咄咄逼人。
她還在這半死不活地熬著,他卻急吼吼地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
謝雲初滿腔憤懣。
王書淮見妻子眼眶發紅,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一滴淚,稍稍錯愕住。
他壓根不知她往衙門遞了訊息,更不曉得她急成這樣?這與她平日的溫婉大氣迥然不同。
只是他的錯愕轉瞬即逝,雙目很快恢復如初。
大婚一月,謝雲初便有了身孕,自那時起,他便搬回了書房,至今一年有餘。
娶妻娶妻,延綿子嗣為第一要務,王書淮不認為暫時分居有什麼不妥。
誕下孩子後,謝雲初產後出血,身子頗虛,王書淮也沒想著留宿後院,直到方才晨昏定省,母親嚴詞厲色要求他與妻子敦倫,說是謝氏已休了半年,可繼續生養。
王書淮方意識到,孩子已有半歲。
這才回了春景堂。
哪知一進來便對上謝雲初埋怨甚至委屈的控訴。
延續香火是長孫之責,也是謝雲初在國公府站穩腳跟的關鍵。
謝氏焦急埋怨,也能理解。
王書淮緩步踱上臺樨,神色平靜,語氣稱得上溫和,
“抱歉,我回得晚了些。”
挺拔的身影立在臺樨,面上罩著不染塵埃的清潤,風姿磊落,俊雅翩然。
只是這話並未讓謝雲初怒火減少分毫,反而那過分平靜的神情令她嘔心,她忍著酸楚,鐵骨錚錚問,
“太太所謀之事,你可曉得了?”
王書淮神情微微一頓,雙手往後一負,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母親方才的話從腦海閃過:“你祖父年紀大了,你是長房嫡孫,這世子之位無論如何得落在咱們二房頭上,上回謝氏有孕,你祖父面上不顯,心裡卻盼得緊,結果只得了一女,眼下趁著年輕,你們得儘早誕下嫡長子,也好安你祖父之心”
國公府那筆爛賬,豈是一個嫡孫能應付得了的。
母親與謝氏心思還是太淺了些。
王書淮無意與妻母爭執,淡聲頷首,
“我已知曉。”臉上依舊是那份一切盡在掌握的沉穩。
謝雲初給氣瘋了,他怎麼可以當著將死妻子的面,將續絃的事說得這般輕飄
飄。
謝雲初深深按了眉心,險些喘不過氣來。
不,不對,是她錯了。
這樣的王書淮才是她所熟知的王書淮。
無論何時何地,他總能冷靜敏銳地權衡利弊,做出最優的抉擇。謝雲秀是兩個孩子的姨母,溫柔大方,乖巧可人,既與府上諸人親近,家世容貌也甚是出眾,給他當填房簡直是不二人選。
他們額手稱慶,卻無人問過她的意思。
謝雲初心口的那股氣順不過來,也咽不下去。
她闔著目,語氣冷淡,
“我不答應。”
繼而慢慢在床榻轉了半個身子,幾乎是不屑再看王書淮一眼,語氣聽起來十分無情甚至帶著嘲諷,
“急什麼?等我身子養一養。”沒準能養好呢。
只要她還活著,謝雲秀就別想得逞。
這話一出,屋子裡氣氛陡然一凝。
丫鬟春祺嚇得差點跪下來,
天地祖宗,主兒怎麼說了糊塗話?
不是滿心盼著二爺搬回後院,早日行房順利誕下一位嫡子麼?
怎的竟然耍起了脾氣,要將二爺拒之門外?
這不對勁啊。
春祺都不敢去看王書淮的臉色,被妻子當面拒絕同房,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春祺暗吸一口涼氣,眼觀鼻鼻觀心,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室內十分安靜,唯有燈火呲呲聲響。
王書淮愕了半晌,微微皺了皺眉,